知来此时也没再出言辩驳,跟着一起跪下。
朝野之上,在皇帝面前不许提起太后,违者斩,这是不成文的禁令。
薛俞丞大喘了几口气后,才醒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脑子突然一片空白,他不禁颤抖着身子,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盈满杀意的森冷眼眸。
“周爱卿,你身为大都寺卿,监察此案,你来说说,案件实情是否正如公主和许知来所说?”皇帝的话如同从地狱中传来一般,他的声音很轻,但大殿中的众人都觉得自己仿若身处黑暗炼狱,纵是恶魔之声,也不过如此。
周朝东是大殿中唯一一个能保持不动声色的人,他应声站出:“回禀陛下,一切正如公主与许尚书所说,物证人证俱在殿外,陛下可亲自查问。”
皇帝冷笑,绝口不提查问之事,就此盖棺定下:“既然案情已水落石出,薛俞丞买凶谋害当朝公主,残害朝廷命官及其子嗣,结党营私,便判腰斩,三日后行刑。朝议郎李望及其妻子郑氏,勾结外人残杀手足,念其实为逆贼蒙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即日起发配北境,永世不得回京。”
皇帝金口一开,下面的人不敢有违,纷纷称陛下圣明。
薛俞丞瘫坐在地上,向来张狂跋扈的人此时却满面恐惧的神色。
皇帝年轻时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嗜杀残暴,若不是先皇为薛家铺好了路,就单凭薛家当年密谋害了先皇后,就不可能还好好的存在。可纵是拼上了先皇留下的和薛家经营了多年的一切,东陵王还是避走东皋,太后只得隐居深宫,他兄长也只能托病不出府。
皇帝是只沉睡的猛虎,就算这只老虎不吼不叫,也没有人会以为老虎改吃了素,他们只会猜测老虎再醒来时要吃多少的人,现在老虎被惊醒了,他却一点都不想做这被吃的人啊!
薛俞丞满心懊悔,他若是不在皇帝面前提起薛太后,又怎么可能把自己逼到这样的地步?
对了!太后!
薛俞丞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兴奋起来,他将这当做了自己可以活命的唯一希望,就算会让皇帝更加暴怒,但那又如何,皇帝记恨的只会是太后,可太后跟薛家又不是一条心的,没了太后,兴许皇帝还能看他们顺眼点,将熙儿立做太子呢!他急切地叫道:“陛下,您不能杀我!您不能杀我!太后娘娘是我的亲姑母,她不会让您杀我的!”
皇帝闻言目光顿时变得更加幽森,他随手抽出身侧剑架上放着的佩剑,一把向薛俞丞掷了出去。
一道寒光闪过,殿中霎时鲜血飞溅,几个胆小的大臣惨白着脸,却无一人敢发出丝毫动静。
薛俞丞愣愣地看着从胸膛穿过的利剑,迟钝了许久才感知到剧痛袭来,他不可置信地想要抬头看看皇帝,却再没有力气抬头,轰然倒下。
“拖下去喂狗。”
立时就有侍卫上前要将薛俞丞的尸体拖下去,沐公公挥挥手让一个小太监去拔出沾了血的剑,皇帝眼看着剑归了鞘,才抬步离开,后面呼啦啦跟了一群俯首追随的侍卫太监。
殿中安静了片刻,许知来询问道:“公主?”
晏珏沉默了会,起身面对着众人,朗声道:“诸位皆是我大晏的肱骨,只要尽心为父皇效命,荣华富贵定享之不尽,若有人胆敢生出二心,罪臣薛俞丞就是尔等的下场。”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臣等必永生忠于大晏,忠于陛下,绝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