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贪污?”
“正是。”
晏珏一巴掌拍上脑门,谢家这又是出的什么幺蛾子。她表情扭曲了片刻,才不情不愿地说:“进宫吧。”
皇宫中一派祥和,帘幔深深,随风飘得自在。上景帝满面笑容,丝毫看不出他的重臣贪污巨额财产还被人给揭发了。
言弦歌坐在桌案前,拂开皇帝伸过来的手:“这幅画若是再毁了,你往后就住御书房去。”
皇帝无辜地眨着眼睛:“弦歌……”
言弦歌面不改色,认真地作画。立在远处的宫侍忍笑忍得面部表情都有了点扭曲,应了晏珏那句“晨夕殿的宫人长得寒碜”。
“爹爹,父皇。”晏珏大步走进亭中,自然地靠在言弦歌旁边的桌案上。
皇帝收回手:“晏亦歌,你若是扰了你爹爹作画,就给我滚到西北戍边去。”
晏珏:“……”
晏珏倒了杯茶,慢慢地品着,耐心看着她家爹爹作画。
言弦歌的画很好,大漠孤烟、江南烟雨、常台楼阁、古朴巷道、小桥人家、深山老林、塞北飞雪……他将他这些年听到的每一处地方都根据所知所想画了下来。言弦歌的身体不好,这些年也是皇帝想方设法给养着才有了些起色,他自幼长在高宅,年长了就长居宫中,没去过什么远的地方,他对外面的世界有着强烈的向往,他想用自己的肌肤神思去真正体会佛经中所说的大千世界,做佛最虔诚的弟子,圆己梦想,佑所爱之人平安。
言弦歌落下最后一笔,一座破败的古城出现在纸上,古城大小道路交错,散落着三三两两神情麻木衣衫褴褛的人。
“爹爹画功见长。”
“阿珏嘴皮子功夫也见长了。”言弦歌对着晏珏向来温和。
皇帝拨了拨言弦歌半束起散落在后的头发,满意地接收了心尖上的人不悦的视线,懒懒地开口:“落阳城叛了?”
晏珏喝了口茶:“官逼民反再加之威逼利诱罢了。”
“呵,那城主倒是有些本事,这么些年也瞒过来了,偏偏这次倒霉不知被朕的哪个好臣子煽动人造反给捅出来了。”
“父皇手下的蛀虫不少,都快吃空您的半壁江山了。”
皇帝亲了亲言弦歌的侧脸,低声笑了:“无妨,谁吃谁还不一定。”他们吃他的江山,他再将他们献祭给这片江山便是,多公平啊,用命来搏权势,不是那些人最喜欢吗。
晏珏一阵恶寒,起身靠着栏杆,平静说道:“我此番遇见一个人……”
……
镇国将军府位于晏阳城东,与广平侯府和兰台令安大人的府邸比邻。
这座将军府是百年前高祖赐给卫家的,当时也是显赫府宅,占地广阔,气势恢宏。卫家家风肃穆,不喜奢华,百年来小修小补,如今已有些陈旧,与周围修得富丽堂皇的府邸显得格格不入。
前往落阳城平叛的众人回到京城,珏公主一把揽下进宫回旨的事,其余人便欢心雀跃地各自回营的回营回家的回家。
卫清安回府后直接去了书房,他父亲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研读兵书,世人皆道卫大将军用兵如神,却没人知晓这背后卫河的努力。
“父亲。”卫清安敲了敲门,卫河应过了才推门进去,进门后见卫河正在摆弄一盘棋,他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表。
“回来了?”
“是。”
“见过陛下了?”
“未曾。”看卫河皱眉,卫清安接着道,“公主吩咐我等回府,无需进宫。”
卫河摩挲了下短短的胡子,点了点头:“此刻确实不宜入宫。”他又看向自己的儿子:“你找我何事?”
“清安此去落阳城遇见了一些事,想请教父亲。”
卫河笑了:“巧了,我也有一些事找你,坐吧,顺便来跟我下几盘棋。”
卫清安在卫河的对面坐下,伸手执棋,边下边缓缓开口:“父亲曾教导,君贤臣忠,君忧臣劳,君辱臣死,那……君若不贤,臣当如何?”
卫家骨子里继承了先祖的坦荡无畏,说话向来不讲究虚的,卫清安此时将多...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