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前些天两场秋雨的影响,山里新鲜蘑菇钻出来不少。
蝴菇、肉蘑菇、黄脚菇、牛唇菇……
轻轻松松的每人就能摘一捧。
摘好蘑菇,洗干净煮进锅里。
突然听到有人叫骂了声“狗日的,哪个兔崽子打我”,陈凌转过脸一看,是陈大志提着裤子从密林中匆匆跑了出来。
身后林间的枝头上,一群猴子来回跳跃着,用一些野果子之类的往下狠砸。
打得人生疼。
搞得陈大志颇有些抱头鼠窜的样子。
见到陈凌几个站在溪边站着不动看戏,立马气急败坏的道:“这群死猴子,烦死个人哩。你们几个就知道看热闹,还不拿枪赶走它们。”
说完,率先举起猎枪,冲着猴子们就打。
‘砰’一声枪响。
猴子们立马吓得吱吱乱叫成一团。
一边在树枝上惊慌的乱跳,一边还不忘使劲的冲人脑袋上砸。
果然是个记仇的脾气。
陈凌在柴火旁边蹲着没起身,不小心被砸了一下。
脑门都青疼青疼的。
登时火气就冒上来了。
也起身举着猎枪一通射。
这下,黑娃小金两个坐不住了,带着群狗也跟着大声狂吠,追赶过去,但猴子们在枝头跃动,灵活异常,狗上不得树,只仰着脑袋,大叫着围在树下打转。
但猎枪实打实的打中了几只猴子。
虽然没打死,但也把猴子们打得惨叫连连,惊恐在枝头荡来荡去逃窜而去。
“他娘的,山里这群猴子,烦人得很。”
“这次咱们有枪,不怕它们。”
“换成以前,赶也赶不走,弹弓打不疼它们,它们能跟你一路,乱蹦乱叫,还往下砸石头,野牲口都给吓跑了,进趟山让你啥猎物都打不到。”
陈大志咬着牙说道,似乎怨气很深。
王立献点点头。
他年轻的时候进山,也常常深受其扰。
后来制了张弓,才好些。
但有弓箭没枪,也不保险,一两个人的时候还是少去招惹这些烦人的家伙比较好。
赶跑猴子之后,入山林的第一餐做好了。
多亏陈凌带了调料,不然就这些糙汉子们。
大概放把盐就够了。
山里就是对付着填饱肚子,有顿热乎的就凑合吃。进山多半为的是生计,没人瞎讲究。
今天却是有口福了。
以前就尝过陈凌手艺。
现在自然不必多说,一个个也都累了饿了,喝着鲜美的蛇汤,配上香喷喷的叫花鸡,都狼吞虎咽忘了说话。
不过看到陈凌把吃的分给他家的两只狗之后,一个个的就都瞪着眼珠子,忍不住了。
“好家伙,富贵你可真舍得。”
“怪不得你家这狗有灵性哩,你这是当儿子养的吧。”
不过转头一想。
要是他家也有两只隔三差五往回抓野鸡,叼兔子的狗,恐怕也得好好供着吧。
这是宝贝啊。
转过弯又忍不住眼红起来。
让陈凌都啼笑皆非。
吃完这入山第一顿的丰盛午餐之后。
众人稍作休息,就继续向北出发,北面莽莽大山,高耸入云,山势愈发陡峭,林木愈发高大幽深,人们置身其间,就如同小蚂蚁般渺小。
他们继续顺着溪流水源,按照猎物在水边留下的踪迹,通常能够简单的对猎物的种类和数量做出判断。
像王立献这样经验丰富的猎手,还能准确的预测到猎物出没的方向,相应的做出一些出猎的计划。
……
就这样,随着越发深入,溪流渐渐变宽,猎物踪迹终于也随之多了起来。
野鸡、兔子就不提了,他们还发现了另一个猴群,惊跑了一群颜色奇怪的野鸭子,沿着水面逃得飞快,在水面拉出一道道长长的水花,狗都追不上。
直让众人惊叹不已。
“停一停,就是这里……”
顺着溪流走到一处乱石滩的时候,王立献和陈大志分过头蹲身仔细观察一番,这里蹄子脚印密集,显然有猎物经常到此饮水。
是个好地点。
便通过粪便的风干程度,还有足迹深浅、蹄印的方向,稍加推断。
等心里大概有数了,就起身对陈凌提醒道。
“富贵,准备好,要放狗撵山了。”
陈凌点头应下之后,王立献又是一通安排。
“富贵待会儿跟我坐守‘交口’,水娃子你们几个年轻力壮,就跟着狗去当撵脚……”
交口,就是野牲口受惊扰之后的几个必经之处。
坐守交口,俗称坐交,就是找枪法好的,隐藏好来打埋伏。
撵脚又叫撵山子,是跟着狗撵山的人,喊着号子帮着狗,把猎物往交口处驱赶。
众人分工明确之后。
王立献拉着陈凌,让小金对着水边杂乱的蹄子印记,以及一些粪便,猛嗅一阵,他家的那条黄虎斑土狗也跟着嗅着。
过了片刻,黄虎斑没什么反应。
小金却眼神凌厉起来,冲着一个方向低声呜咽着。
这是发现了猎物所在!
“好灵的狗……”
王立献当即忍不住诧异的猛然抬头,看了陈凌一眼。
他经过前几次,已经很高看陈凌家这两只狗了。
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小金,去吧!”
陈凌微微一笑,对小金下了命令。
只听小金呜呜的低声吼叫着,群狗无不打起精神,支棱着耳朵,紧随其后,朝着山林的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陈泽和几个叔伯兄弟对视一眼,并向着陈凌他们点头示意之后,也匆匆跟上。
撵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