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屋四周的蝎子确实比较多,或许这里小昆虫、小飞虫比较多,除了被火光惊走的之外,居然还有很多蝎子在墙根处一动不动的,基本都是四五公分长的中等体型,颜色稍稍发黄,没走几步远就有一个,趴在那里不仔细看的话,还真会被它们骗过去。
小娃娃见到后,一个个跟看到金子似的,眼睛发亮,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夹住蝎子的尾巴就迅速收进瓶子内,又快又准,没一会儿每个娃就捉了四五只蝎子。
紧接着,陈凌带着他们转了几处没人居住的老屋之后,基本每个人都捉了快有小半瓶子了。
“一只老母蝎!”
转完小半个村子,走到一处村边边的拦马墙处,小森眼前豁然一亮,惊喜地叫一声,就冲了过去。
随后眼疾手快的用夹子猛的夹住它的尾部,任它反过身子来用细细的腿把住夹子做尽力挣扎,直接把它送进瓶子中,快速拧紧瓶盖,这娃没六妮儿他们捉的多,不过也捉满一个瓶子了。
说起来,母蝎是容易对付的,假如是一只浅黄色的高高翘着尾部、警惕状十足的公蝎的话,那一定得小心了:当人拿夹子去夹它的尾部时,它经常会迅疾的一闪,掉个方向快速的向四边的草丛或石缝里逃去,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就得需要集中精力,以免白费工夫,因为就算公蝎被稳稳的夹住后,它还是不肯屈身就服,会拼了命的挣扎,除了像母蝎那样四腿乱抓外,公蝎那骇人的粗壮的尾会猛烈摇动,打的夹子啪啪作响。假如哪个捉蝎的人在它那种情形下被蛰一下的话,那就倒霉了……
被蝎子蜇的滋味可不好受,不仅疼得厉害还会发肿,很折磨人。
一边在村子里到处转着,一边找蝎子捉,今年的蝎子其实并不算多,七八个小娃娃加上陈凌一个大人,在村东边找了快一个钟头,也不过才捉到四百多只,因为有的蝎子太小,不能只论个头,所以这点蝎子加起来能卖到二十块钱就不错了,收获当真不算丰厚。
没一会儿他们转到了打麦场附近,这边附近的人家就不如村子里看着规整,一座座土胚房挤在一堆,房子院落非常低矮,树木、杂草丛生,夜里阴森森的,都是了上了年头的老屋。
土墙已经很老,很老,由于数年风蚀雨剥显得凹凸嶙峋,上面还布满黑绿色的苔藓。
墙缝的边沿,果然盘踞着许多蝎子,个个雄壮肥硕,顶端生有毒刺的长尾巴,弓背般地弯曲在脑瓜上方,保持着本能的警惕。身上颜色苍黑,证明它们年岁已大,蜕壳多次,也证明它们的毒汁丰盛稠浓。
转完这里,收获倒是不错,尤其六妮儿,一连捉了七八只大公蝎,其他小娃娃也都把第二个瓶子捉到多半瓶了。
捉完这边继续往村子外走。
没走几步,打麦场附近就有连绵的狗叫声响了起来,周围的几个窝棚里,有人探出脑袋来看了看,看清是陈凌带着几个娃娃后很快又缩了回去,继续睡觉。
这些人都是看粮食的,防止夜里有人来偷。
陈凌扫了几眼,周围窝棚还不少,但是他一个人也不认识,都是村子西边一大队和二大队的。
“富贵叔,那边墙上有蝎子,房檐下有好几只,刚缩到墙缝里去了,俺看得清清楚楚。”
走到村子的西北角,六妮儿指着一座快垮掉的老屋叫嚷道。
陈凌打着手电筒眯起眼睛看了两眼,以他的视力,确实能看到有蝎子在动,但光打在那里后,就渐渐没动静了。
“墙上也有蝎子哩,俺哥去年捉过,富贵叔咱们回家拿杆子去吧。”
猪娃儿这时也跟着道。
“不行,拿杆子也不行,俺试过用杆子捅,但是有的大蝎子掉下来就摔死了,卖不了钱的,不值当再回家跑一趟。”
六妮儿当即反驳道。
然后转过脸看向陈凌:“俺达说得用笤帚,让大人用笤帚往下扫才行哩,富贵叔咱们明天出来带上笤帚吧。”
山里房子不高,很多蝎子晚上出来活动的时候,喜欢往高处爬,稍微爬高一点小娃娃们就抓不到了,他们又不甘心放弃,就去拿杆子去捅,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因为蝎子长得瘦小的掉下来还没事,要是长得大的、胖一点的那就麻烦了,蝎子不怕闷,闷在瓶子里一夜也没事,但怕摔,又胖又大的公蝎身子沉,掉下来就摔个半死了,捡回去放不了多久就会变干,死蝎子又不值钱,非常可惜。
要是换成大人来捉就好解决了,只需在竹竿上绑一个笤帚,笤帚是软的,用笤帚从高处慢慢的扫下来,这样蝎子就没事了。
“行,那咱明天出来把笤帚带上。”
陈凌点点头,就带着小娃娃们往家走,天不早了,再不回去人家爹娘会出来找的,于是顺着路把他们送回去。
不过送完他们,带着六妮儿和小森往回走的时候,一股子恶臭飘来,差点把人熏个大跟头。
“叔爷,有人在挖粪哩。”
小森指着小学的方向叫道。
六妮儿也望了望,“是有人在挖俺们学校茅坑的大粪。”
陈凌这时也看到了,村里小学后面正有人打着火把用驴车往外拉粪呢。
走近了一瞧,是王来顺老两口,带着二儿子王聚翔在学校的茅厕里掏粪。
由于陈凌他们打着火把,对方也早就看到他们了,没办法绕路,就只好上前跟人说话:“五叔,桂珍婶子,这大半夜咋来拉粪了?”
“哈哈,白天娃娃们还得上学哩,熏着人家可不好。”
王来顺笑着道:“看你们这架势,捉蝎子去了?”
“是啊,吃了饭没事,出来捉点蝎子。”
陈凌点点头,然后瞄了眼驴车前面用毛巾蒙着脸,穿戴着齐齐整整的王聚翔。这人比王聚胜生得好,不仅高半个脑袋,也更白,浓眉大眼,国字脸,留着方方正正的小平头。
瞄了陈凌一眼也不说话,离粪车也是远远的,陈凌看到这情形心里也是觉得好笑:这家伙,肯定老二家里施肥不够用了,王来顺这老两口还得半夜来卖苦力,想法子给找粪。
粪是宝中宝,种地少不了,学校里这不花钱的肥料,哪能轻易放过?
这时,梁桂珍突然笑着嗔怪道:“富贵最近咋也不去俺家串门了,你五叔可没少念叨你。”
“嗨,这不过完五月初五,又是收麦又是走亲戚的,我怕你们都忙吗?”
“不忙不忙,油菜早收完了,苞谷也早早种上了,你叔正好闲着哩,得空去找他打打牌、下下棋,没事了就常去家里坐坐呗。”
“行,有空了我就去找五叔下棋去。”
陈凌胡乱应着,然后又跟王来顺笑着客套几句,就带着六妮儿、小森往家走。
不过内心则是嗤笑不已,他哪里不知道梁桂珍这婆子是什么心思,无非惦记着他每次上门都提着东西去,又嫌上回陈二柱的事王来顺帮着去县城报警,他事后也没去表示表示。
要单纯是王来顺也就罢了,关键这婆子太讨人厌,他上赶着找那不自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