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就是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也有水渍,打翻了水缸,对不对?”
徐有功说是后,元理更确认了自己的推测,“刚才水蛇也从水里出来对不对?虽然这次我不能给你以绝对准确的数来表明,这些水渍和光道有什么关系,但是,想要光折射,水源也是一个因素……这里,肯定和嫌疑人的藏身之处有关系!如果你要觉得不可靠,我再问问祖师爷……”掏出三枚开元通宝(2)的钱币,元理直接一个高空抛掷落下握住打开:“祖师爷的卦象告诉我,我分析的很对!”
“替徐某感谢祖师爷,”徐有功说的时候,直接趴在地上,他发现了蛛丝马迹,那就是——
“这里有血,东婆就在这附近。”
这么说完,徐有功却余光一惊,回头,看到崔玄举起来了李素节。
“崔兄!…”徐有功说时,崔玄被压得脸色涨红,“这四皇子伙食不错啊,看着不胖,蛮沉……来,哪儿有问题你们说,我给他这孙子扔过去!要死他先死!”
元理和霄归骅举起手,默默的竖起拇指。
徐有功皱了皱眉却是一句:“虽然不妥……但怕崔兄日后心里过不去,所以……让在下来扔。”
他伸出手,崔玄却躲开了,“别插手,这孙子涉及把我弄牢里,这报仇呢,你排队后面……他大难不死第二回,你再捡起来!”
徐有功哑然,在这样的时刻,也只能有一丝的哑然笑意了,随后他就脸色严肃的看向周围,一如夜里那样,吩咐所有人屏住呼吸,自己也闭上眼仔细的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随着一丝丝草动的声音和低低的抽气,徐有功睁开眼,对崔玄点头,崔玄就是猛然把手里的李素节朝着徐有功看的方向扔过去——
“哗啦啦啦……”
应声破碎的琉璃瓦伴随碎瓦后传来的匆忙逃离声,徐有功眼看到的竟是……
“秀才?那是不是秀才?”元理都认出来了,徐有功沉声一句:“是顾世貌!”
但他没有着急追。
看清楚了那两个人跑去山洞,才是让崔玄捡起似乎要醒过来的李素节,再打晕,继续往里…
幽深的洞穴,四通八达,要不是砸碎了琉璃瓦,真不知道这边还有洞穴。
洞穴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芳草气息,霄归骅分辨不出来,让他们都带上特制的防毒面纱后,打开火折。
小心翼翼地进入洞穴,而正如同外面的幻术一般,洞穴深处也到处藏着琉璃幻瓦的阵,但这个阵法对于徐有功等人已经不管用了。
只要是有水的不远处,元理手一指,便是有一个李素节撞过去。
李素节被撞得头破血流,人昏了醒,醒又撞昏,反反复复。
布置越多,破绽越多。
对方越是想要隐藏的,留下水渍的,反而阵法越是容易被发现,被破解。
伴随最后一道琉璃瓦碎,火光后,熟悉的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正是,失踪已久的梁霜!
隐藏在山腹中的洞穴,竟有一道月光从洞口射入,照亮了洞内斑驳的石壁,也映照在石板床上,但这一切都被琉璃瓦所遮掩。
破碎的琉璃瓦踩在脚下,徐有功看着面前石板床上的梁霜。
这个犯下了无数的罪行,让许多人生活在恐惧之中的婴儿,孕女子的残忍杀手,传说中的吃婴怪物——
似乎睡着了。
又似乎,被囚禁在此。
她仿佛只是一个疲惫不堪、陷入困境中,痛苦沉睡的弱女子。
更别提周围破旧的被褥,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床边一堆凌乱的杂物,其中不乏诡异的白骨,整体感觉,仿佛是谁匆忙逃走时打乱。
苍白的月光,此刻给几人一种压抑和不安的感觉。
“二哥小心有诈。”霄归骅再次提醒时,徐有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索这一幕的意义。
梁霜并非是装睡。
她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几缕许久没有洗过的黑发缠绕在她的脸颊,给她增添柔弱,完全不像方才见到的东婆,最主要——
她衣衫褴褛,裸露出来的肩膀虽然脏污,却绝没有伤痕。
可徐有功分明才砍过她…深可见骨的砍!
当时他是奔着就地正法,哪怕同归于尽,也要处决了这个恶魔的心。
“我记得梁霜好像不会武功,这点,你不会看走眼。我在牢狱也不会看走眼……”
元理的话更让徐有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而崔玄提留着早就分辨不出面容,满脸血的李素节道:“这么说,眼前这个并非是要找的凶狠残忍的东婆?”
“有可能是替罪羊。”徐有功没有收剑,持剑,拿着火,上去,低声道:“梁霜小姐,在下徐有功。”
动静让梁霜想醒,可她太虚了,眼皮微颤,似又醒不过来。
徐有功皱眉对霄归骅点头后,霄归骅给她来了两记飞针,既不触碰她又让她醒过来,拉着徐有功后退,看梁霜缓缓地睁开了眼。
当梁霜看到徐有功站在床前,一时间有些茫然和困惑,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看向徐有功,努力呼救道:“大人……救救我……他们绑了我……”
徐有功颔首表示知道,但没有作答,而是询问:“这里还有哪条路可以走,找到真正的东婆——”
梁霜呼吸微弱,“东婆是什么……大人,我爹呢……大人,救我……”
徐有功微沉思,一路走来,总是阴谋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可他暂时想不到,于是不答继续问:“鬼大师在哪?或者说……秀才。”
不想提到秀才,梁霜的眼眸就睁大,露出惊恐的表情来:“秀才,秀才……好多秀才……全是秀才……啊!!”
她一声尖叫,浑身痉挛,突然直棱了眼睛,接着一蹬腿,又猝然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