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罢了!我一路从石县追随你!你竟看都不看我!”
徐有功皱眉,倒没朝着这里想,“我,花……”
“你对霄归骅就可以伸出手,可是对我视若未见,对!你是救了我,我也是想要报答你,可是结果呢!他们出事,你放在心上,可我被李素节折磨,谩骂,你看到了吗!”
“我已经失去了……所有……我的女儿……我的一切……”
她说着突然砸碎了壶,接着抽出刀来。
崔玄和周兴从进来就在吃,他们俩都饿,直到抽刀这一幕,崔玄才是停下来。
周兴却不抬头道:“人救了你,你报恩无门就别报,自己被折磨,又不是徐有功折磨你,不乐意去死……”说完又吃了两口饭。
崔玄有些意外,这是吃人魔头,能说出来的人话?
“可我死不了!乐师,琴师,整个楼都被李素节捏着,徐有功,我不怕死,是你救了我,我也是可以为你死……但是……那些人的命和都没了!
“所以,搭上那么多人的命去解决一个李素节,太不划算了,而徐有功——
你那么爱普度众生,那么爱做善事。
那么……你就去死!”
花月夜后面的话,徐有功都意料之中,只是前面情爱把他说的有些蒙,眼看她持刀刺过来,然后……被崔玄一把抓住了手腕,刀直接落地。
人,直接一把被推地上。
花月夜一声惨叫,伏低痛哭。
崔玄擦擦嘴边的油,道:“不堪一击,瞧不起谁呢?我崔玄还在这呢!”
崔玄抽刀出来,要当场结果了花月夜,他对这种恩将仇报的可没有兴趣,徐有功却幽幽道:“放她走。”
崔玄眼神晃了晃,收刀。
花月夜捂嘴,哭着跑出去。
徐有功等门关,才看向崔玄,周兴,然后,又挪开视线,又是叹口气。
周兴则又猛吃好一阵,到徐有功离开,两个才一人拿一只鸡腿跟上。
不过——
“徐有功,你不吃一口吗?”
徐有功只是上马,周兴也随便牵了一匹,门口的小二见他轻车熟路还以为是他的马,送了二两的草料。
徐有功直接驾马冲着长安城门,他要离开。
崔玄不介意他早早离开这个漩涡,就是看周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想问徐有功怎么处理,无奈徐有功驾马跑的飞快,他也只能再找机会。
结果,到城门外反而是周兴先开口——
“徐有功,我倒觉得你离开蛮好,就拿长安那几个夫妻的案子说,我虽然没帮上,可我听说你后来不到半日就结案了,你说,要是刑部的那群人都跟你一样,是不是也就不会出现这些破事了。”甚至,周兴觉得,自己当时也不会遇到那样的情况。
近段时间,他和老爹日夜相处,病情越发稳定,也是因越发稳定,对是非黑白看的有些清楚,虽然自己没有机会了,但是——
“霄归骅她是清白的,你知道吧?”
在意识到自己是错的时候,周兴突然庆幸和醒悟,还好霄归骅从没有同流合污。
霄归骅还可以过好日子。
马匹咀嚼的声音里,周兴接近徐有功,崔玄有些紧张,但徐有功表情始终冷淡。
他听得出来,周兴的重点。
崔玄阻拦他们靠近:“你离远点。”
徐有功却抬眸看周兴,看得周兴莫名心虚别开脸,“咱……游历四海的话,能解决不少这样的案子……我被绳之以法前,会尽全力帮你。”
说到最后眼底掠过冷意,因为必要时候……很可能需要保住一个,他当然不会保徐有功,但是……他想要霄归骅活着。
徐有功只是看一眼,就上马。
这个时候的他,像是又回到了初见时,不苟言笑,冷漠如冰。
周兴接着说:“霄归骅她真的一点错没做过……”周兴这一番话代表什么,崔玄也听得出来,他有心认霄归骅这个妹妹,对周兴这样的态度,也不知说什么。
周兴接着小心翼翼问,“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霄归骅到底去哪了?”
徐有功终于给出答案:“安全的地方。”
周兴就松口气,看着徐有功,心里清楚,只要徐有功在这,霄归骅迟早要回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素节一找他,他就立马答应的原因。
给马稍微休息,就要接着赶路。
徐有功全程走在前面,可出了长安以后,就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了,他一直走在偏僻的小路。
不过……人总要吃饭的。
傍晚时,路过一处酒家,崔玄直接喊停,徐有功虽冷脸,可也跟着过去。
崔玄进去后就叫了堆吃的,坐下就吃,周兴也跟随。
徐有功自己拿干粮去一边。
周兴知道他习惯没喊他,崔玄是不爽这个吃人的玩意跟自己一个桌子,可是他也没跟他打起来,毕竟,他给霄归骅铺路呢…
只是二人吃完,结账时,才发现——
走得急,崔玄没带够钱!
当然,钱嘛,到处都是钱庄,去报上号兑就可以了,周兴就表示距离下个钱庄还得好久。
崔玄看向周兴:“你有么。”
周兴摇头,“我也打算去钱庄的。”
于是,都看向徐有功,崔玄深吸一口气才拉下脸说:“兄弟,借点钱。”
徐有功喝下清水后,才淡淡一句:“没有。”
崔玄不信,“天后……咳咳,上头不是刚给你遣散费?别装了……我又不是不还……”
“送给路边的乞讨大伯了。”
徐有功说完,周兴在后侧笑,“别想了,他就这么穷。”
崔玄咬牙:“那我怎么办?”
周兴挑眉,一口气报上来,这流程他熟啊——
“做工。扛扛大包,做做苦力,劈柴烧水或者……倒泔水桶。”
他都看着徐有功干过。
崔玄怒瞪双目:“放肆!我堂堂崔家大公子!”
周兴举起手来:“别,我说的可都是他干的。你没看过啊?”
崔玄一顿,还真是!
他见过不少次,往常看的时候没感觉,如今自己到了这份上……不行,他可不是徐有功这种人。
只是出了长安他不好赊账?
后面小二催促,崔玄猛得吸一口气,就想掐人中,“别急!大爷还能欠了你不成!”接着看一眼两个穷鬼:“你!你!哎呀!”
崔玄随着小二进去后,再出来一身锦缎……变成了粗布衣。
之前眼瞅过徐有功一身布衣,没想到弄了一圈,这破地方,荒郊野外的,衣服全部都是粗麻布,竟连徐有功都不如!
崔玄穿身上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只想骂一句晦气。
“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人说过,近穷者更穷啊!简直……不可理喻!”崔玄愤然的缘故主要是——
他觉得自己和徐有功是不一样的!
对,不一样。
“下个钱庄,就不会这样了!”
然而,到钱庄,比他想象中还远……许多许多……
对于走南闯北走官道习惯了的崔玄,从来不知道,原来走下面的路要这么久,这么难,甚至不少地方,还收过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