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该有一个结果。”
县丞讲完对作答很是奉承,捧着册子将此刻计入县志册录,但那册录上,对徐有功是只字未提。
但好在是记录完毕,徐有功终于上马,却是——
“徐大人!”
后侧有人大喊,紧随,徐有功回头就看到人群跪下来。
徐有功僵住原地,抓紧缰绳,问他们:“这是为何。”
那为首的人并非华服,但徐有功记得他是某家菜铺老板。
男人年方四十左右,对他行大礼,五体投地的磕头说:“徐大人,我等当时对您不敬,您可否允许我等……葬了梁惠识一家……”
“求大人允许……”
“我家稚子那年五岁,是让梁大夫救回来的……”
“求大人开恩……”
徐有功心头微颤,他是认得其中几张脸的,梁惠识的尸骨按照律法应是需挂在城楼尸体示众一段时间后,扔到乱葬岗,任其被风雨侵蚀被野兽吞噬,警示众人。
“我说徐有功,这律法可都是陛下和天后陛下制定的,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您要找,您去长安啊,去宫里头,找天后陛下说理去~”
徐有功闻言,下意识就朝着长安的方向望去——
此刻,长安,皇宫。
暮色未曾合拢,御书房已灯火通明。
象征权威的龙纹墨色青铜香炉内燃起龙涎香气,不断盘旋,缭绕,
自帘帷后飘散出来,散到中央身穿紫红官服的中年臣子身旁。
帘陇遮掩,地板如镜,折射出御书房桌正中摆放的厚重玉玺。
玺面,古老神秘的龙图腾,彰显无上皇权。
玉旁,是当朝并称二圣的皇后武则天。
其面容倒影已似仙人之姿,神态更是神圣庄严。
前方老臣垂头,正见倒影中面临书贴,款款落笔只态,威严庄重,难用语言描绘。
官袍轻扫地板后,许敬宗双手叠抱,匍匐在地行大礼:“老臣许敬宗,参见天后陛下,恭贺天后陛下,佛事祈求如愿……圣上必可龙体安康!”
“许爱卿免礼。”
武则天的声如同她的人那般庄重,深邃,然那低垂长眸中却略过懊恼,今日是她为夫君李治设佛事祈福之日,可她却连夫君面都没见上。
自她临政后,宫廷争宠之事稀少,日渐以民众朝政为先,国事纷扰为主。
许敬宗时近几年升位很快的,如今已与当朝宰相上官仪平分秋色,更作太子之师,佛事也是他在操办。
“爱卿辛苦劳顿,办得如此圆满得当,稍后本宫查验,自有嘉赏。”
入耳中的每个字如石入水中,激起波纹,晕向四面八方。
许敬宗晃了晃神,才从袖下拿出秘折,启前又小心捏拢袖袍擦了两遍,才道:“禀奏天后陛下,臣为圣上龙体安康祈福,是臣之本分,不敢邀功请赏,然臣此次来,仍是关乎天后声誉,需紧急启奏天后陛下!望天后陛下——劳神过目!”
呈起奏本,武则天微垂眸由宫女接过,检查无误再转交给武则天。
地板倒影出烛光耀耀羊皮灯,洒在美人面上,平添法相庄严。
武则天翻阅完奏本面无波澜道,“本宫知晓了。”说完拿起茶盏,端茶送客的理,君臣本该心照不宣,然许敬宗并未告退,他往前跪爬两下,更接近——
地板上武后那张精绝世人面容。
他的手摁在武则天双肩,尽管那张脸是那么严肃而威慑,许敬宗仍靠近贴近,咬牙道:“天后陛下…蒲州徐有功涉嫌包庇猫妖姑子案,污蔑天后,实在罪大恶极…臣的贤弟许纯明明破案有功却惨遭报复惨死山贼之手,臣……”
“许爱卿,”武则天那如古井无波,却又深沉有力的嗓音打断后,紧随,许敬宗“掌下的圆润”消失。
伴随宫女将帘陇掀起,两排红木书架摆满珍宝古玩藏书为背,武则天身姿若仙人般一步步走到许敬宗面前,她将他虚扶起来时,许敬宗额上三梁冠几乎要贴近武则天,他赶忙后退,低头看见地上两个手掌印莫名喉结翻滚。
武则天声色具有权威和威严的特质,“许爱卿,此事黑白,本宫会查清,然天色将晚——”对视,只一眼,许敬宗心神恍惚,呼吸凌乱,失态前,他能做的只有退一步,“老臣告退……”
“爱卿慢走。”
武则天始终沉着冷静,但等人退去她便立即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与威严的语气命令宫人——
“即刻传上官仪即刻入宫觐见!”
“上官仪,见过天后陛下。”
上官仪抵达,与许敬宗一般无二的紫袍,却行简礼。
他金玉銙带上有皇帝李治御赐物什挂件,摆明他是皇帝的人。
他与李治“同心同德”,满朝皆知。
“上官仪,你且看这道秘折。”
武则天言辞淡淡,眼神中始终如一的流露出智慧和威严。
上官仪看完,脸色却微变,这汝川乃是他内人的老家,满朝文武中最大对她表现不满的便是自己……
“臣与此事绝无关系。内子更无……”他跪下时,奏本将他表情全部挡住,等到放下时他只表现出一副冷漠的样子:“臣不知天后陛下何意。”
武则天冷凝他道:“本宫信此事与你家夫人无关,然,此事应是有人构陷要刻意的污蔑本宫,假借猫妖和姑子皮在民间制造恐慌。你有何看法?”
奏本上写的远比她说的还要过分,动摇国之根本也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