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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他又有点儿后悔了,毕竟腺体处本就敏感,万一林厌觉得冒犯,岂不是浪费了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正胡思乱想着,却见对方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可以换一个的。”
他没直接拒绝——迟纵的头顶冒起了感叹号,热血上头,一下子冲跑了悔意:“不换!”
“……行吧。”林厌没办法了,走到椅子边上坐下来:“麻利点,之后记得去医院补牙。”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传来“砰”地一声……迟纵急着出去拿医药箱,膝盖撞在了门板上。
林厌:“……”
等这少爷提着箱子一瘸一拐的回来,惨状连林厌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起身替他拉过一把椅子:“……你先坐下。”
迟纵受宠若惊,仿佛那普通的木椅子是什么皇位似的,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吞的坐下来。
纵使林厌有再大的脾气,也被对方的举动消磨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认命的靠在椅背上,放松身体。
迟纵轻柔的扯开对方浴袍的后领,只见那在泡澡后略显发红的皮肤上,印着一个青紫发红的牙印,因为被水泡过的关系,伤口边缘处微微发白,更显狰狞。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重重敲了一下,震的眼睛都有点儿花,为了掩饰这份心痛,迟纵低头打开医药箱的盖子,翻找起需要用到的东西……
林厌光坐着也是无趣,干脆自顾自玩起了手机,恰好编辑有事找他,正聊着呢,便觉得后颈一凉……迟纵用沾着碘酒的棉签碰了下伤口,发现对方脊背僵硬((了一下,连忙问:“疼吗?”
“……不疼,”林厌的手指划过
屏幕,声音没什么起伏:“你继续。”
大少爷嗯了一声,听话的安静下来,专心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伤口上。他从小就爱打架,没少磕碰,小时候皮的厉害了,怕被家里人骂,就藏着伤回来躲在房间里自己处理……久而久之,便有了经验。
只是林厌这伤口特殊,上面还带着alpha未完全散去的信息素,beta的腺体无法保存,所以最终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消散……这么想着,迟纵有点庆幸,又有点悲哀。
曾几何时,他也……他也阴差阳错的,在同样的位置留下一样的伤,也差不多这样深……只是结局,似乎与林溪月并无差别。
仅仅凭靠这个,也只能锁住那个人短暂的几分钟,当沾血的尖牙离开破损的皮肉,当信息素不再注入腺体的那一刻开始,那属于自己的味道就会开始散去,如同指间漏出的细沙。
到了最后,什么也留不住。
碘酒轻柔的消毒完毕后,迟纵又伸手去拿药和绷带。
他不想看见这刺眼的伤痕,所以带着点儿私心的——在林厌脖子上缠了几圈,过程中伸长手臂环过对方肩膀的那一刻,让迟纵有种仿佛在拥抱着那人的错觉。
他悄然品味着这辛酸的甜蜜,直到林厌动了动脑袋,发梢撩过alpha的鼻尖……有点痒。
于是很毁气氛的,迟纵打了个喷嚏……
专注于和编辑聊天的林厌仿佛被人在耳边炸了个二踢脚,耳鸣了那么几秒,缓缓转头看向罪魁祸首……
然后就瞅见着大少爷因为喷嚏扯疼了脸上的伤,正嘶嘶抽着气,疼得泪都快掉出来了。
林厌心想,现在笑会不会太缺德了?
但嘴上却什么也没说,抬手摸了摸已经被包扎好的后颈。
别的不提,迟纵在这方面的手艺怎么也比干家务强多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表情,迟纵捂着眼睛上快要掉下来的纱布:“你、你这几天洗澡什么的注意一下,要是被弄湿了……呃,就、就再来找我。”
这话中的期待之意过于明显,林厌有些失笑,他瞥了眼大少爷五彩斑斓的脸蛋:“……你倒是先处理好你自己吧。”
“我回去就弄……还有就是,”迟纵眨巴着半只眼睛,小狗似的望着他。“我如果要去种牙的话……你能陪我去一趟医院吗?”
林厌挑起眉:“你今年三岁?”
迟纵皱了下眉,有点儿不服:“……你都赔林溪月去了。”
“他那是因为救我手废了,跟你打架斗殴有什么关系?”
大少爷一听来劲了:“我也是为你打的架啊!不然谁理他!”
林厌被这歪理说得头疼:“……首先我没让你动手,其次只是种个牙而已又不是接骨——”
迟纵放出杀手锏:“还不是因为你突然自愿就——”话没说完被对方瞪了一眼,顿时怂了:“我就是……很嫉妒他。”
他咬着字,像是连尾巴也耷拉了下来:“非常、非常……嫉妒。”
林厌沉默了很久,直到迟纵身上的热血都有点冷了,才听到那人叹息一声。
“仅此一次,”他开口:“在这之后我立马会搬出去……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