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与我相斗间,左支右绌,大显焦灼,哪有夜无眠一半的风采?既如此,你拿着这剑,也是无用。我劝你还是把剑留下,从容遁去,免得一会儿输得难看,自取其辱。”
这一番话,有些讥讽的意味。夜无眠却难恼得起来,毕竟人家是拿“夜无眠”来讥讽自己。
夜无眠不知自己是应该高兴,而是应该无奈。只是闭口不言,小心应对。
李冬剑招凌厉古朴,后续又是《九歌·湘夫人》的其余路数,跌宕使来,剑气铺天盖地。
夜无眠只觉上下左右剑气交织,没个尽时,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中,跌跌撞撞,不得而出。
交战至此,杜圣的《旅夜书怀》,除了大招“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两招未使,其余几招,都已尽出,而且部分招数,都用了好几遍。
以如今这情势,即便使了大招出来,恐也难以尽破,无法扭转颓局。
他急忙思索道:“《旅夜书怀》剑法难济,当用何剑法?我若使杜圣的《岱宗》、孟浩然居士的‘花落知多少’,都会被她识破了身份去!”
上次与李冬对战时,这两套剑法他都用过。今日乔装打扮,如果再使用那些剑法,未免会重现旧日的风采精神。
李冬是何等人也,必然能根据这旧招数,识破他是夜无眠。
到那时,他虽然不会再被她纠缠着还剑,但他内心自有一股羞赧之情,难以言说。
“男扮女装本就少见,还被当场戳穿……”
光是一想起这点,他就握紧了剑,全身酸麻,泛起鸡皮疙瘩无数。
左右彷徨之际,忽然福至心灵:“对了,苏子的剑法我还未用,今日这情状,宜当用之。”
毕竟这满天剑雨,遮得他喘不过气来,身处其内,不知应往何处藏身,正暗合了苏东坡“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诗句中的道蕴。
平日里,此招因威力中规中矩,未被他当作绝招使过,反而是前两招常作为压箱底对敌。但现下用来破局,却是再好不过了。
夜无眠被剑气迷了眼,索性将眼睛闭上。
身旁那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就是一座座形态各异的山。处于山中,不见实相,那就闭上眼睛,不去看它。
人常常为色相所迷,不识实相。
但其实,实相也是空相。
夜无眠能知色相为空,但是难知实相也为空。若有朝一日,能够进而知空相本身更是空,或远迈当前境界了。
他不再感觉那剑气逼迫得自己无计可施,尽管身上的衣服,被划开了许多道细细的口子,更是有棉絮、碎布,纷纷落下。
但,“不识庐山真面目”一剑,已呈忍无可忍、急欲挣脱眼前束缚、探求真天大道之势,带着他避走于无数剑气的间隙之中。
他身若游龙,翱翔于外,身与剑一体,剑与心同在,紧跟一招“只缘身在此山中”,尽扫身周剑气,终于得以逃脱重重锁障,得归自由。
他精神大振,不再是方才愁眉苦脸,徘徊无计的模样。
“该轮到我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