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都不用她煽风点火,魏可宗自己就和李复书杠上了。
既然李复书自己作孽,惹怒了魏可宗,那就别怪她趁虚而入了。
张省立即附和:“柳弗思残暴不仁,太子竟然还公然赞许,大肆褒奖宣扬,混淆是非。”
“魏相向来最讲礼法不过,自然容不得他如此作为。”
康宁公主笑道:“李复书以庶长子的身份被立为太子,以前陛下没有嫡子也就算了。”
“而今四皇子已经周岁了,他还占着太子之位不让,可不就是不合礼法吗?”
张省道:“殿下说得是,臣明日就上疏请陛下废太子,改立四皇子为太子。”
康宁公主摆手:“陛下对太子感情深厚,废太子之事没那么容易,此事还要重长计议。”
“你们有机会和魏可宗多接触接触,若是时机合适,由他出面请皇上废太子,那就最好不过了。”
众人都赞:“公主英明。”
这件事罢,康宁公主又对陈令道:“还有董重,想办法把他调回来,免得兵部尚书没捞到,倒把北城的差事给弄丢了。”
又过了三日,皇帝授柳弗愠兵部尚书的册书,并颁布了处置朔方和盛金的旨意:
封盛金为安西王,入朝奉主;着盛金之子盛德代父治理朔方。
兵部尚书柳弗愠带使臣团出使朔方,招抚以费威为首的朔方三王,助安西王平定朔方内乱。
皇帝指了几个京官儿组成使臣团,与柳弗愠一同出使朔方,不日启程。
出使朔方的路线,是经由承州出发去朔方,所以柳弗思便跟着他们一道儿回承州。
启程的那一日,李复书派吴自远替他为柳弗愠送行,同行的还有章正。
章正十分恭敬地道:“柳尚书此行朔方,肩负重任,还望善自珍重,待您凯旋归来,我再备上美酒为您接风洗尘。”
此行京都,虽然波折,到底收获颇丰,柳弗愠心中高兴,哈哈大笑:“好,到时候咱们定要开怀畅饮!”
他看了眼旁边的吴自远,又道:“还要拉上吴舍人作陪。”
柳弗愠和章正如今都是李复书的人了,吴自远本来还担心他们会有嫌隙,现下见他们如此亲近,便放下心来,说着等柳弗愠回来了不醉不归的话。
大半个月后,一行人到了承州,柳弗愠招待使臣团在承州歇息了一日,一来收拾些衣物补充物资,二来是要向赵学尔道谢。
柳家兄妹带着礼物去了赵府,柳弗愠去见赵同,柳弗思去见赵学尔。
赵同向柳弗愠贺喜:“恭喜柳尚书,如此年轻便位列宰臣之位,真是鹏程得志,花盛续登高啊!”
柳弗愠谦虚道:“赵刺史过奖了,陛下授我尚书之衔,只是为了方便我在朔方行使权力,至于宰臣之位,还要从朔方回来以后才有定论。”
“况且,若不是赵女公子与我分析了朔方的形势利弊,并将分而化之之法悉数授之,恐怕我此行京都,也不会有如此际遇。”
“说起来都是赵女公子的功劳,还请赵刺史代我向赵女公子致谢。”
柳弗愠不知道赵学尔从来没有在赵同面前提起过此事,想着今日是来道谢的,便大喇喇地把这件事给抖了出来。
赵同如中雷击。
什么?
柳弗愠之所以能得到兵部尚书之位,是因为赵学尔?
这么说来,如果赵学尔将解决朔方的办法告诉了他,那么此时成为兵部尚书的人就该是他了,而不是柳弗愠?
那么即将要出一位宰臣的府邸就是赵府了,而不是柳府?
赵同再也维持不了脸上的笑意,勉强扯着嘴角道:“哪里哪里,柳尚书经世之才,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
柳弗愠还要准备出使朔方的事宜,时间紧迫,不能久留,稍坐了一会儿,便与赵同告辞。
求安居那边,柳弗思已经把京都的局势,以及这些日子在坊间的见闻都讲给了赵学尔听。
唯独柳弗愠曾经向李复书推荐她为太子妃的事情没有说,毕竟没有成功,若是告诉了她,也只是徒增尴尬而已。
柳弗思道:“太子和康宁公主本来各有人选,太子推荐兵部侍郎章正,康宁公主推荐北城守卫大将军董重。”
“不想陛下一个也没看上,倒是属意我哥哥。”
“这么一来,康宁公主便急了,那天为政殿上那架势,你是没看见,唇枪舌剑的,比真刀真枪的都厉害。”
“幸而太子愿意帮我们说话,我才能全身而退,哥哥也保住了出使朔方的差事。”
“你之前说过‘有教无类’的策略,太子也提到了,你说巧不巧,你们竟然不谋而合?”
“由此就可以看出,太子不但胸襟广阔,而且智慧非凡。”
赵学尔听柳弗思这么一说,也觉得李复书很是不错:“这么说来,太子倒是称得上怀仁识义了。”
柳弗思点了点头,又道:“亏得你早就与我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不然太子问话,我哥哥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赵学尔笑道:“那你可小看柳尚书了,就算我不说,他也知道怎么回话。”
柳弗愠六年前临危受命,率领承平军抵抗朔方铁骑,保卫南唐西境。
当时也不过才二十出头,他若是没有些智谋和胆略,这些年又怎么能保得南唐西境无虞呢?
柳弗思“嘿嘿”笑了两声,她哪里是当真看不起她哥,不过是自谦而已啦。
说起在京都的遭遇,柳弗思抱怨道:“那个魏相真是固执,本来康宁公主一派的人都已经被太子问得说不出话了,偏他还揪住不放。”
“说什么‘小德出入,终累大德’,难道他以为是我愿意杀降的吗,还不是为了保住承州才这么做?”
赵学尔却十分赞赏魏可宗:“魏相说得没错,舍‘小德’,顾‘大德’,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若是人人都有‘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的这种想法,恐怕就要天下大乱了。”
柳弗思与赵学尔又絮絮叨叨了一阵京都诸事,直到柳弗愠派人来请,她才告辞。
赵学尔刚送走了柳弗思,求安居就迎来了第二位客人。
满脸郁气的赵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