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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今晚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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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课时,郑先生亲自讲过绪论。到了我们班,虽然郑先生没有来过,但课程上仍保留他的名字,就文史楼阅览室张贴的各门功课指定参考书目录上也是这样。”

    俞先生突然说,“郑先生确实给我们讲过《中国美术史》的绪论,其实,我大学时的志向是搞美术史,分配的第一志愿是中央美院,结果分配到考古所。当时考古所的所长是郑振铎,副所长梁思永和夏鼐。我听过郑先生讲过一次中国美术史,印象非常深刻,他说最难搞的是美术史。”

    这话,俞先生也曾经过苏亦讲过,所以,他印象深刻。

    高铭先生继续说,“给我们班讲中国美术史的先生就挺多了。有阎文儒、宿白、徐邦达、陈万里先生,分别讲‘古代雕塑’、‘古代建筑’、‘古代绘画’、‘古代陶瓷’。古代建筑名义上梁思成先生的课,但梁思成先生社会活动多,大部分都是宿先生在讲,这个方面,跟苏亦你们现在差不多。所以,从我们开始,宿先生就开始讲古代建筑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三年级了,等于把中国美术史分为四个专题分开来讲。”

    说着,高铭先生说到阎文儒先生。

    “阎文儒先生讲课,有时候故意有点幽默,他就曾经说过和尚是无产阶级,因为和尚没有家、也没成家,这不就是无产阶级吗?”

    噗嗤!

    许婉韵笑了。

    苏亦也笑了。

    老先生这样调侃无产阶级,真的合适吗?

    确实不合适。

    高铭先生笑着说,“当时,同学们就不满了,觉得阎先生不能把和尚说成无产阶级。阎先生有点像传统的私塾先生,讲课语言偏陈旧,跟宿先生不太一样,但阎先生在石窟寺艺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我印象深刻的一点是,他曾经讲到佛像的衣褶,怎么样折年代早,怎么样折年代晚,这些细节的东西,没有一定的基础,很难理解。”

    这时,俞先生突然说,“这些年,阎先生对咱们中国石窟寺的研究,做出了大量的贡献。”

    于是,俞先生就补充了阎先生的故事。

    60年阎先生应锡兰(斯利兰卡)的邀请,为编写《佛教百科全书》之中国石窟部分,组成一个联合调查小组,参加单位有中国佛教协会、北大以及甘肃新疆的有关同志。

    从1961年开始至1965年,分三次先后对全国石窟进行了全面的系统调查,收集了大量的文字和图片资料。

    自阎先生开始系统调查后,遂将主要精力投入到石窟资料的整理和研究当中。自新疆返京后,陆续发表了一系列论文。

    对古龟兹境内遗存的重要石窟遗迹加以介绍,面对石窟资料整理工作的不断深入,阎先生又产生全面系统研究介绍中国石窟的宏伟愿望。

    不过十年时间,这项工作被迫停止了。

    “70年代先生不幸因患颈、脊椎骨质增生症,而引发右手书写功能丧失。1977年先生已65岁,为继续写作开始练习左手写字,一年后,竟然书写自如。此后先生修改文稿,增补旧作,全用左书。”

    这个故事,苏亦也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苏亦也不是第一次听到阎文儒先生的故事,之前复试的时候,在文史楼阅览室,他就曾经跟许婉韵聊到阎文儒先生。

    前世,他曾经看过阎文儒先生的《中国石窟艺术总论》也就二十来万字,不算太多,却系统的论述中国石窟寺艺术演变脉络,配合着宿先生的《中国石窟寺研究》这本书来观看,查缺补漏,这是一种极为幸福的阅读体验。

    不过,78年的时候,这两本书都没有出来。

    或许是知道,苏亦许婉韵马世昌三人对阎文儒先生比较感兴趣,俞先生说,“如果你对阎先生的文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他当年从西域返回以后写的《新疆最大的石窟寺遗址--拜城克孜尔石窟》《龟兹境内汉人开凿、汉僧住持最多的一处石窟--库木土拉》、《新疆天山以南的石窟》等论文。这些论文对古龟兹境内遗存的重要石窟遗迹加以介绍,算是国内比较全面且系统的新疆石窟寺的文章了。未来,你们应该会需要这个方面的资料。”

    苏亦他们仨都是研究佛教考古的。

    未来很大的可能,就研究石窟寺考古,尤其是毕业论文,说不定就是以石窟寺为方向。

    这个年代,要说国内还有哪部分的的石窟寺没有整理分期弄出报告的话,也就是新疆的石窟寺了。

    原因很简单。

    就是因为远,因为地广人稀。

    所以说,西域一直以来都是考古人的处女地。

    高铭先生关于阎文儒先生故事还在继续。

    “那个时候,我们系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带领我们发掘,毕竟当时还没有田野实习带队老师。是阎文儒先生把我们班19个学生带到先交给陕西考古所,当时还叫半坡发掘队,58年的时候,才成立中科院陕西分院考古研究所,1963年归属陕西社科院,后改名陕西考古所。”

    “当时,半坡发掘队的领导人是石兴邦先生,他是发掘队的队长,也是我们的导师。我们也是到了工地才知道考古是干啥的。然后就在半坡遗址进行半年的实习,主要还是参与半坡遗址的发掘,半坡遗址你们都不陌生吧?”

    大家都不陌生。

    因为都看过半坡遗址的发掘报告《西安半坡》。

    因此,高铭先生继续讲。

    “半坡遗址保存很好,各种各样的圆形的、方形的洞穴形房子,还挖了一些遗址和遗物,在实习的过程中,逐渐掌握各种田野考古的技术,这个时候,再回忆各位先生在课堂上所讲的内容,感觉收获满满。可以说,我们对考古的认知就是从半坡遗址开始的,这次实习,让我们掌握了考古怎么分地层,怎么辨别土色,怎么清理扰乱坑,大量田野考古技术都是在半坡学习的。”

    “甚至,我们实习完了也没有回家,都留在西安过春节了。”

    于是,就在苏亦他们以为高铭先生,还要讲述半坡遗址实习部分的时候,高铭先生却一笔带过。

    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

    高铭先生不讲了。

    他说,“咱们先吃午饭,吃完午饭再讲。”

    于是,苏亦就明显感受到当年在半坡一定发生什么事情了。

    等苏亦他们快离开中关园,高先生才跟大家分享西安实习的故事,就算如此,高铭先生也讲的不详不细。

    用高先生的话来说,就是,“未来合适的时候,再详细讲述,不着急。”

    就算如此,苏亦几人也都呆在六点多才离开高铭先生的家中。

    不过苏亦却婉拒留下来吃晚饭的邀请,愿意很简单。

    今晚他还有约。

    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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