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仿佛就像一朵带血的花。
正在这时,苏易烟又像阵风似的闯了进来,边跑边叫:
“不好了,姜承出事啦!”
杜如音一惊,冲口便问:
“他怎么了?”
苏易烟这才发现杜如音在寻死,咋了咋舌,道:
“刚刚他在楼下喝得烂醉,被狼兵抓获,关进了刑部大牢。”
杜如音开心地说道:
“黄泉路上有人作伴,那好得很呀。他死他的,我死我的,各不相干。”
“瞎说什么呢!”
苏易烟跳上桌子,抓住梁上的腰带,便要扯落。
杜如音一把擒住苏易烟手腕,叱道:
“滚开!打架你可不是对手。”
杜如音的手如铁钳般有力,捏得苏易烟整条胳膊都在隐隐作痛。
苏易烟只得撒手道:
“还不是因为你伤了他的心,他才去借酒浇愁?何况明日堂审,他若受刑不过,把你的事全部抖出来,对你也没好处。”
“没好处便没好处。”
杜如音执拗地道:“明天?我还有明天吗?”
苏易烟翻下桌子,气结道:
“疯子!你不救他,我自己想办法!”
说罢,她拂袖而去。
杜如音目送她跑远,溜下桌子,拾起长剑,匆匆出了客栈。
格根夫刚刚得到姜承入狱的消息,心花怒放,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怎么也拔不掉的这颗钉子,现在终于要见鬼去了。
就在这时,他忽闻杜如音登门求见,不由得冷笑一声:
“来得正好!找几个心腹,让他们埋伏在房外,听候号令。”
格根夫把杜如音的话转达给胡和鲁后,胡和鲁只黯然地说了一句
“只要不妨碍我们的计划,便随她去吧。”
但杜如音连杀格根夫多名手下,令他大动肝火,如今杜如音主动送上门来,他自要一雪前耻。
安排就绪,家丁把杜如音引到书房。
格根夫为防杜如音起疑,故意板着脸道:
“杜小姐离开时,说再也不回来了,今日相见,却又作何解释?”
杜如音冷冷地道:
“我没必要向你解释,只想告诉你,姜承被刑部抓了,你必须设法救他。”
“救他?”
格根夫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杀了我那么多人,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来让我救他?”
杜如音冷哼道:
“活该!我只让你除掉红豆,你为什么要连姜承一起杀?”
格根夫厉言怒色地道:
“又是姜承!为了他,你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依我看,你是爱上那小子了吧?”
杜如音叱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格根夫眉毛一挑:
“既然不用我管,你又来找我做甚?”
杜如音道:
“他已知悉了一切,明日堂审,倘若他全部抖出来,会出现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
格根夫闻雷失箸,一屁股坐了下去,方才的雷嗔电怒、趾高气扬,统统不见,代之的是丧胆销魂:
“他……都知道了?”
杜如音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
格根夫木然半晌,一指杜如音道:
“是你告诉他的?”
杜如音摇头道:
“我便不说,他也查得差不多了,我只是在无可辩驳的情况下,说了实话而已。”
格根夫“腾”地跳起来,在房中团团乱转,喋喋不休地埋怨道:
“都是你,若早把他杀了,哪还会有今天?旗主的备战正到了最后关头,这时若教狼主知晓,所有的努力便都付诸东流了!现在我有什么办法可想?刑部监牢守卫森严,岂能容我随意出入?”
杜如音淡淡地道:
“皇宫内苑都进得,区区刑部监牢,能难住你驸马爷?你只须把我带进去即可,剩下的事我自己办。”
格根夫眼珠乱转,忽地生出一计,却不动声色地道:
“那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到时若救不得,便杀了他。”
杜如音双眉一蹙:
“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他的。”
格根夫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说道:
“你最好扮作侍卫,才好随我进刑部监牢。”
杜如音寻思他的担忧不无道理,自己也在通缉之列,以真面目去刑部监牢,无异于自投罗网,当下欣然应允。
格根夫让家丁带她去易容换装,随后叫出破脸男等人,秘密交代一番,待杜如音返回,一行人风风火火地赶到刑部监牢。
这时夜色已深,监牢外灯火通明,守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狼兵。
格根夫唤来狱官,先以权势相压,再悄悄塞给他一锭大银。
狱官本就不敢开罪他,这时收了银子,也便乐得送个顺水人情,不过只准他一人入内。
在格根夫蛮横地坚持下,双方各退一步,格根夫得以带杜如音和破脸男进去,但两人的兵器都被留在了外面。
刑部监牢占地甚广,划成几个区域,分别是普通牢、重囚牢、女牢和死囚牢,死囚牢位于整座大院的腹地,呈四合院形,门外有官兵昼夜轮流看守。
狱官打开监门,径直来到西侧第四幢监房前,再打开门锁,向内一指道:
“侯爷,便是这里。”
格根夫道:
“没你的事了,去忙吧。”
等狱官离开,三人进入监房,里面只点着一盏油灯,空气污浊不堪。
姜承披枷戴锁地坐在栅栏后面,听到脚步声,转目望来,一眼认出破脸男,似乎便明白自己的死期到了,目光落在格根夫脸上,笑道:
“阁下锦衣玉服,仪表不凡,应该便是高山侯了。”
格根夫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终于见面了。”
杜如音心中百感交集,含泪道:
“别声张,我们是来救你的。”
她从袖中抽出一截铁丝,插入锁孔,鼓捣起来。
姜承听出是杜如音,脸上的笑容立时僵住,几步冲到栅栏前,用责备的口吻道:
“你……你怎么来了!”
杜如音专心开锁,并不回答。
姜承还想说什么,猛地瞥见格根夫掏出一个针盒,对准了杜如音,他大吃一惊,冲口叫道:
“小心!”
可惜为时已晚,两枚钢针暴射而出,没入杜如音背心。
杜如音美目大张,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贴着栏杆缓缓滑倒。
“你这个畜生!”
姜承睚眦欲裂,对着格根夫破口大骂。
格根夫手持针盒,得意洋洋地踱到他面前,瞥一眼气若游丝的杜如音,说道:
“她假扮已死的野春红,用这个针盒先后杀害宋凯、楚九英、黄永元、阿果公主、尼英虎及看守,总计九人。
“你抽丝剥茧,查明真相,不料因潇湘馆杀人案而入狱。为免在堂审时被你供出,她急忙潜入刑部监牢,杀人灭口。我和破脸男碰巧撞见,在抓捕过程中,将其击杀。”
说着,格根夫哈哈大笑:
“请教姜少侠,这出戏还有破绽吗?”
“你……”
姜承悲愤已极,双眼几乎要渗出血来。
破脸男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杜如音的外衣,套在她身上,再用毛巾抹掉她脸上的妆扮。原来格根夫早已盘算好了,让杜如音扮成侍卫,事后再恢复她的本来面目,狱官纵有疑惑,也说不清楚。
格根夫一边换针,一边继续说道:
“官府会在潇湘馆的梅树下挖出野春红的衣物,还有,烽火阁也能证明,针盒是杜如音定购的,这些足以确定她是鬼符案的凶手。现在我只需用相同的法子将你射杀,然后把针盒塞进她手里,便万事大吉了。”
说罢,格根夫举起针盒,对准姜承,扣住拉环便要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