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越来越大、烟越来越浓,再坐以待毙,不等薄无行出手,尤弈棋四人不被烧死,也得被呛死。
生死关头,马思迁难得的慌乱起来,轻咳一声: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灰烟就会充满整个地窖,我们肯定会窒息而亡,不如冲出去和薄无行拼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马思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盘算着,趁尤弈棋和薄无行交手的当口,赶紧寻机逃离,她手上没有四绝灵玺,薄无行自然不会死追着她不放。
十方筠也知道薄无行是冲着四绝灵玺而来:
“弈棋,不如我们四人各持一枚四绝灵玺,一起冲出地窖,往不同的方向跑去,薄无行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追击四人。”
尤弈棋使劲摇头,脑袋都快甩出去了:
“不行,你双眼不便,我不放心你独自一人,还是由我来拖住薄无行,你们三个人一起逃跑。”
说到这,尤弈棋长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沮丧:
“这几个月来我的功力突飞猛进,但没想到,我与薄无行的差距仍然如此之大,我的天赋果然不行……”
下木见证了尤弈棋的进步和成长,安慰道:
“少主别气馁,从下木镇一路走来,少主多次以弱胜强,击败了不少强敌,我们再动动脑筋,一定可以想到击败薄无行的办法。”
听下木所言,尤弈棋突然愣了数息,从四海城出发到现在,因为焚经决的存在,他确实不只一次地越级战斗,且险中求胜。
那日在寿竹城外,尤弈棋第一次面对远强于他的黑袍人,正是因为丹阳气从诸阳之会的大椎穴喷涌而出,逼得黑袍人自断一臂,才为之后的胜利创造了条件。
尤弈棋考虑问题不行,但好歹武痴一个,天赋再不济,说起练武倒也头头是道:
“督脉总督一身阳经,与手足六阳汇于大椎,与奇经八脉中的阳维脉汇于哑门,与阳跷脉汇于风府。督脉如大海般容纳百川,全身的阳脉如同河流一般,将诸身阳气运入督脉之中,故而称督脉为阳脉之海。”
听尤弈棋之言,十方筠心领神会,从旁问道:
“弈棋,难道你想用焚经决真气强行打通督脉,从而提升功力,可眼下时间紧迫,来得及吗?”
确实,全身经络之中,任督二脉最难打通,任督通则百脉皆通,绝顶高手无一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焚经决真气极具侵略性,冲破穴道打通督脉并非难事,但焚经决的功法上并未记载如此修炼之法,如果尤弈棋失败,那必然全身经络尽焚,沦为一个废人。
不过这个傻小子,总有一股偏向虎山行的傻劲:
“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手一搏。既然督脉被称作阳脉之海,诸身最精纯的阳气,都要汇入督脉之中,而焚经决至阳至炎,我偏要看看,督脉能不能吞下焚经决真气。”
十方筠这才明白,尤弈棋不仅要打通督脉,更要效仿一念心经的修习之法,把焚经决真气全部灌注到督脉之中,将丹田搬空,为今后修习其它功法腾出空间。
只可惜,这二人并不清楚,任脉主阴、督脉主阳,若是任督二脉不能同时打通,体内阴阳一弱一强,会对人之七绪、气血运转都造成极大的影响。
讲得通俗些,就是失神发疯。
尤弈棋以蝾螈劲护住经络之后,将焚经决真气缓缓地从丹田之中释放而出,同时以蝾螈劲真气作为诱饵,引诱脱笼的饿虎扑入手足三阳之中。
霎时,进入手足三阳的焚经决真气如同洪流一般,顺着经络朝大椎穴奔涌而去,将所经之处的穴道全部冲破。
半炷香的功夫,分流六处的焚经决真气于大椎穴汇流,奔入督脉之后再次上下分流,分别朝长强穴和龈交穴奔流而去。
神道、身柱、陶道,大椎、哑门、风府,两个方向上的穴道顺利打通,令得尤弈棋心中欢喜。
可就在督脉二十八单穴悉数打通的瞬间,督脉变得犹如一个无底的深渊,贪婪地将尤弈棋诸身的阳气悉数吸入。
毫无疑问,此刻的尤弈棋阳盛耗阴,炽盛之阳炎,势必煎灼阴津。
一股由内而外的灼烧之痛令尤弈棋放声大嚎,血丝瞬间充斥整个眼白,瞳孔闪动着一股异样的红光。
听着尤弈棋的怒吼,十方筠能够感觉得到,此刻的尤弈棋内息骚乱、外动不止、气血淤滞,体内阴阳出现偏差,不由得大声惊呼:
“糟了,弈棋他急于求成,以致走火入魔了!”
十方筠关心则乱,马思迁倒是旁观者清,当即说道:
“慕宫主不是给了一壶至冰至寒的酒吗,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说话间,马思迁伸手去取尤弈棋腰间的葫芦。
谁想失去神智的尤弈棋,竟然将马思迁伸手的动作视为了挑衅,一掌拍得马思迁口吐鲜血,旋即不依不饶地追赶着马思迁,一副斩尽杀绝的模样。
见尤弈棋狂怒暴走,不分敌我,马思迁心生一计,连忙捂住胸口,强忍剧痛,飞快地跑向地窖出口。
但见马思迁一跃从地窖中蹿出,于火海之中见缝插针,一边躲避着火焰的吞噬,一边将尤弈棋朝薄无行引去。
薄无行不知地窖内发生了何事,隔着浓烟,隐约见有人从地窖中逃出,当即迎上去斩杀逃窜之人。
见状,马思迁抽身一闪,诱得薄无行与尤弈棋撞了个正着。
薄无行与尤弈棋厮杀起来,马思迁转身朝地窖行去,想要封死地窖的入口,将十方筠和下木闷死在其中。
机会难得,马思迁小步疾行,胸口的疼痛一阵紧过一阵,一口嫣红激喷而出,血雾之下,双脚已是寸步难移。
但马思迁清楚,尤弈棋此刻神智不清,又被薄无行绊住了手脚,这是老天爷在帮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十方筠。
心念至此,马思迁强忍疼痛,一步一步地向地窖口挪去。
只可惜马思迁刚走到地窖口,就看见下木拉着十方筠从地窖中逃了出来,行过马思迁身旁之时,下木还不忘拽上马思迁,让她赶快从火海中逃离。
尤弈棋抡起还在燃烧的大横梁,猛地朝薄无行敲砸过去,大横梁长约三丈,宽约数尺,尤弈棋这一击,可谓力拔山河。
薄无行纵身避开,旋即将一道凌厉的剑气向尤弈棋射去。
尤弈棋已然癫狂,根本没有闪躲,只是将双掌一合,把剑气夹于掌心,旋即将剑气焚烧得无影无踪。
薄无行跳起来暴喝一声:
“臭小子,我看你有几双手,能将我的剑气全部接下。”
正说着,薄无行再次激射出数十道剑气,旋即紧跟在剑气之后,向尤弈棋暴掠而去。
磅礴的丹阳气自尤弈棋体内暴涌而出,如滔天赤浪一般,向正前方扑打而去,瞬间将那数十道剑气焚作了一缕青烟。
薄无行见势绕行至尤弈棋身后,一剑朝尤弈棋的后腰刺去。
尤弈棋并未闪躲,如同野蛮人一般,转身朝薄无行撞去。
剑气贯穿了尤弈棋的腰腹,但此刻的尤弈棋失去了痛觉,只是紧紧地抱住薄无行,犹如一只发狂的犀牛,在火海之中横冲乱撞。
薄无行拼命地舞剑挥砍尤弈棋,想要从尤弈棋的双臂中挣脱,可尤弈棋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愈合,紧抱薄无行的双臂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轰的一声,两人撞碎了那烧得通红的断壁,滚烫的残砖紧贴在薄无行的后背之上,将薄无行的皮肉煎烤得呲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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