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告捷,裴盛一伙从边关回来的那日。皇帝在宫里设宴,闵恩本是预备去裴府蹲人,刚出门就见自己二哥堵在大门外。
“二哥~如此凑巧?”
“不巧,你已经及笄,再跟着裴三后头跑像什么样子?”闵玧用手点点闵恩的额头,见闵恩穿的是前些日子新做的衣裙,脸上也苗了妆,酸酸开口:“今日打扮倒是用心费力。”
“他本来就是我订好的夫婿!”闵恩嘟着嘴小声嘀咕。
闵玧被这小妹一心贴着外人的举止气笑了,在闵恩额角一弹:“你今日跟着我,一步别想摞开!裴三可有承认他是你夫婿?女儿家如此剽悍旁人不看了笑话去!”
“……”闵恩捂着额角,她痛感敏锐得很,眼泪这会已经含在眼里了。
闵玧拉着闵恩在家里用了膳,又领着闵恩下了会棋,见时间差不多了才领着闵恩上马车直接进了宫。
闵恩和闵玧落座时,宴会上已经来了一些人,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闵恩一落座眼睛便在四处巡视,待确定场上没有自己盼望要见的人便将目光投向宴会门口。
从边关回来的武将需要先在家拾掇清洗一番才进宫参宴,如此等这些个武将进场宴会已经临近开始了,等所有人入了坐,韩越从一侧缓缓坐上主位。
闵恩往那人堆里细细找了找,没看见裴盛。闵玧注意到身边的妹妹眼珠子都快贴到裴家人身上去了,将面前的果盘往闵恩面前摞了摞,压低声音咳了两声:“咳咳。”
闵恩只得暂时收回视线。心不在焉拔了几粒葡萄送到嘴里。
“众位将领辛苦了,裴爱卿,朕先敬你一杯!”
“谢皇上,只是小儿伤势太重,无法出席宫宴还请皇上恕罪。”
闵恩预备偷偷离席,被闵玧拉下告诫道:“今日宴散前,你哪也不能去!”
“何罪之有!三郎斩杀敌首有功,朕下旨,裴盛官升三品,赏黄金千两!”
“老臣替小儿谢皇上隆恩。”
……
闵恩自从听见裴盛重伤卧床的消息便坐如针毡,等宴会散去便率先坐了马车去了裴府。下了马车便直直往裴盛的院子奔去。
宫宴散去时辰不算早了,裴盛已经喝了些白粥睡去。裴府的丫鬟都认识闵恩,闵恩要进屋也不敢拦着,便直接放进去了。
裴盛受了伤已经好了些了,但近些日子还是不能见风,屋里的窗子都是关着的。油灯在桌上亮着,屋子里都是药味,闵恩小嘴一瘪,还未见人便开始掉泪珠子。
裴盛自四年前离开拔高了不少,皮肤也黑了不少,眉目张开了更俊朗了一些,左边眉骨上有一道小疤,让眉毛从那处断了一小截。闵恩握着裴盛的手掌,那手掌与小时的触感大有不同,那只手上布满了厚茧,与闵恩如同幼儿的软嫩手掌大不相同。
手臂上也有着深深浅浅的疤痕,不难想象身上是怎么的光景,闵恩数着数着,眼泪不自觉掉到裴盛的手背。
裴盛受了重伤,但在边关四年刀口舔血,他已经养成了时刻关注身边环境的习惯,闵恩一握他的手,他便转醒了,那滴眼泪滴在他手背上,他已经睁开眼睛,淡淡盯着正抓住他手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