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有了更加准确的找寻点。
他推门而出,叫一声“找到了”,就夺门而出。
不消片刻。
琉璃带着大毛、二毛紧随而来。
“你们都走了,秦婶儿两母女谁照看?”
陈风说完话,琉璃就哎呀一声跺脚,回身指着二毛说道:“你回去守家,顺带保护那两母女的安全。”
二毛奔跑的速度徒然刹脚,下半身还在往前滑,上半身已经开始往后倾,整个一绷得笔直双腿僵着斜斜踩刹车的模样。
也不见她脸上有何表情,收了命令,转身就回了小院。
小院中两母女在互相抱着安慰。
鱼池旁,两条一红一绿的鲤鱼,护着那念珠金液,咕咕咕咕吐泡泡。
“人都走了,溜不?”
“溜啊。”
“溜啊,谁不溜谁是孙子。”
“溜啊,来啊,动起来啊。”
“那你倒是溜啊,往后退什么。”
“谁退了,谁退了?”
“谁退谁是王八。”
“咕咕咕……”
二毛顿在鱼池旁,浑身炸毛,肚子里的肉囊翻江倒海,恶心得一匹。
但她还是紧凑着脸,一眨不眨地盯着鱼池里的两条鱼。
“你盯个基鳖。”
“是啊,盯的就是你个基鳖。”
二毛还没动静呢。
阴烛和阳暝又开始吵了起来。
不过二人的吵吵,在二毛的眼中,就是两条不断在水里吐泡泡的鲤鱼。
她也搞不懂,这一红一绿的,在那里咕咕咕个什么劲。
这边陈风带着琉璃、大毛追人。
那边燕慕白正在一驾马车内,昏迷不醒。
驾马车的是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巴掌上带着厚厚茧子,给人一种常年握锄头的庄稼人形象。
马车内还有一男一女,装作两口子的假夫妻。
男的正直壮年,长相也是那种丢人堆里,没人会注意到的大众脸。
女的看上去倒是很精明,稍微打扮一下,看得出来,尚有几分姿色,谈不上美,但搁村里,应该是村花级别的存在。
这三人。
假夫妻、假马夫。
真正的身份。
陈风没猜错,还真是人牙子。
话说人牙子组织的首领权三爷,嗝屁着凉。
他手底下一直有组织贩卖人口的人牙子,起初可就乐开了花。
不用上供了,赚来的钱,尽数都是自己的。
随后却是犯了愁。
以前市场有保障啊,要么送妖市,要么送赌坊,要么送剑炉。
如今,这三个地方,莫名其妙就这么没了。
人牙子们可就犯了愁。
自己出来单干的确赚得多。
但是不赶趟啊,还没有保护伞,整日里提心吊胆的不说,还找不到接手的下家。
这三人就是临时凑对,好不容易才接了一单。
不过这单子接得有些蹊跷。
买家说了,只要童子身的少男,会点墨水,能读书识字,还得不能小于十岁,不超过十五,身家清白,模样俊俏,家中不得是独子,最好还有一个妹妹。
这要求,要是燕慕白知道了,直接说一句“你直接报我名字好了”。
人牙子什么样的主顾没见过。
这就要求?
对于他们来说,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能读书识字,那好办,直接学堂蹲点。
看来看去,就联袂上学堂的燕慕白和燕文姬落入了三人眼中。
三人各行其是,有意无意一打听。
嚯,好家伙。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家里还没个当家的男人。
什么?
在外跑马帮?
跑马帮好啊。
那车夫伙同二人,往落单的燕慕白必经之路上,开始套路。
三人故意大声聊天。
车夫说,看见没,我这双手,我这手上的老茧,全是跑马帮的时候,拉马儿缰绳落下的。
就这一句,燕慕白的脚步就停了下来,耳朵竖了起来,暗暗注意三人的动静。
三人见燕慕白中计,反而不说了。
这是在吊人胃口呢,人牙子拿捏人的心理,那是没话说,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上当。
燕慕白心系老爹,心里猫爪一样,但他那不求人傲气得很的性子,还别说,头一次还救了他。
燕慕白心里虽痒痒的想知道,但他不求人啊,心想有什么稀奇的,陈叔叔就是我爹的头儿,我回去问陈叔叔不行吗?
三人见燕慕白一步三回头走远。
暗自点头,有戏,这孩子八成跑不了。
第二次,又换了套路。
女的装身负重伤,车夫和男的抬着担架从独行的燕慕白身旁经过。
再次故意大声说话,哎呀,这次麻烦了,马帮糟了马匪,可死了不少人,我这刚从那边抬人下来,可是听说了,有个姓什么阎还是燕的,被马匪拉了一刀,快不行啊。
燕慕白早就支棱起耳朵,装作漫不经心侧耳。
一听这话,就火急火燎,搭了一句,“是叫燕子旺不?”
燕子旺就是五号大叔的本名。
这一搭话,可不就上了人牙子的当。
车夫把脚一跺,眼泪鼻涕不要钱的往下落,数落道,可不就是燕大哥,人都奄奄一息了,还惦记着雨前巷大槐树下的家呢,欸,小兄弟,问个路,你知道雨前巷大槐树那家怎么走不?我得去带话,赶紧去看看,或许还能见燕大哥最后一面。
一时之间,燕慕白,脑子里嗡地一声,空白一片,全是爹要死了,这……这,我得去见他。
他二话不说,还帮人抬人呢,哭嚷道,各位叔叔伯伯,我就是他的儿子,快带我去,兴许还有救。
抬人的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钱印子在转悠。
燕慕白糟了人牙子套路,刚心急如焚跟着跑进一巷子,就被担架上装死的女牙子一麻袋套了,麻袋里有迷药,燕慕白当即就滚进了担架。
女牙子翻个身,把燕慕白往担架里一裹,外面看去,就像个怀了孕的女妇,正被家中爷们抬着去找大夫。
三人雇了俩马车。
先是没有往买家赶。
而是在京都转悠,之后再去另一个窝点静一夜。
这在人牙子行当里是有说头的。
前者,叫洗地。
后者,叫静尘。
反正,就是那么个仪式。
也不知是哪个缺德冒烟的人牙子先人给想的。
三人赶着马车,进了一卖相不错的宅子。
这刚一进门。
就传来一阵血腥味。
惊得驾着马车套的马儿都大小便失禁了。
“嘿,你们回来了?”
马车顶上,掉下一桑木疙瘩的脑袋。
咕噜咕噜地上转着陀螺,两颗大眼珠子绿油油的,吓死人。
足足有拳头那么大。
这三人却是一点也不惊。
反而还欣喜道:“葛大胖,你这是要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