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烛触及鸟笼的一瞬。
他脚下的太极火,涨势骇人。
两股交相辉映的火势合二为一,如惊天核爆往四方推去。
阴鱼阳火,阳鱼阴火,就算是分魂和残躯,一旦合为一体的阴阳火灵,其威也惊。
在那火势燎原中,捉虫郎手中龙牙咬脱手而去。
龙牙咬化作两条纠缠的龙影,以咆哮之姿没入火势。
尊侍黑菱身前抽出数道残影,虚空黑洞连番炸响,他纵身一跃,遁入虚空。
七杀二号,当机立断,阴魂脱离肉身,冲天而去。
林小牧半妖血脉尽数激活,一条粗壮的巨蟒拔地而起,又倒栽葱钻入地底。
火之极焰,恐怖如斯。
只听得一声闷哼,那极焰颓然一窒。
恐怖至极的火势怒海,渐渐消散。
捉虫郎伸手一招,龙牙咬回旋在手。
她望着龙牙咬上的血迹,和烟消云散中露出的废墟,还有空空如也的鸟笼,脸上青筋暴起。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阴烛阳暝被我剪中,你们竟然逃了?”
捉虫郎心中充满对阴烛和阳暝的恨意,又在骂一看情况不对就逃之夭夭的尊侍、林小牧、七杀二号。
这三人,未尽全力不说,竟藏有后手不是用来御敌,而是用来逃跑?
这临时结盟,果然不牢靠,看来炼化扶桑残木的灵韵还得靠自己。
想到此。
捉虫郎脸上表情忽然大惊。
她暗道一声不妙,转身消失。
待她没入地底,看着失了三分之一的残木,当即暴走大骂,“该死的虚空妖兽,又着了你的道,我说尊侍怎么禁锢了阳暝主动找上门来,你们,你们一个个的……等我炼化完灵韵,一个个的都百倍给我还回来……啊,气死我了。”
尊侍三人,本就是两手准备,能拿了阴烛和阳暝最好,实在不行,就劫了残木,不过未曾想阴阳火如此猛烈,仓促之间,扶桑残木也只能截取三分之一。
双鱼得不到,以后还能徐徐图之。
这灵韵一旦被捉虫郎炼化,再想图谋,就难了。
整个过程,阴烛救下阳暝,稳赚。
尊侍三人,赔了阳暝得了三分之一的扶桑残木,不赔。
唯独,捉虫郎,血亏。
捕鱼的成了鱼儿,就问你气不气。
捉虫郎,在地底暴跳如雷,肆意破坏,发泄不满。
几近残墟的常春小院土炕上,一道摇摇晃晃都快站不稳的苍老身影,支撑着身体,幽幽醒来。
他伸了个懒腰,抻了抻肘,跳下土炕,稳了几步,越来越精神。
他脸上皱纹隐隐,不消片刻就身体硬朗。
他一步踏出,脚下竟有桑叶纹理浮动。
再次出现。
已到地底。
“嘿嘿,我都说了,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常春一把搂住捉虫郎的脑袋,任由她脸上挂满惊恐的眼神,动弹不得。
捉虫郎眼中流露出惊恐、害怕、不可思议,眼中的泪如决堤宣泄而出。
她瞳孔涣散,脸色煞白,浑身下意识发抖,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骑驴找驴,你说你蠢不蠢,你说你该不该打。”常春脸上蕴着玩味的笑意,伏下身,捏起捉虫郎的下巴,狠狠咬了一口。
捉虫郎尖细的下巴上,瞬间起了两排慢慢开始渗血的牙印。
“我……我……你……你……”此时的捉虫郎,哪里还有早先嚣张的模样,嘴皮子直打哆嗦,苍白色都变成了酱紫色。
常春伸手粗暴乱摸,那把龙牙咬被他搜了出来。
他将剪口撑开,搁在捉虫郎的脖子上,做开合状,嘿嘿乐道:“我的捉虫佣人,当初,是不是这样剪的啊。”
不对,不对,这不可能……捉虫郎心中响起害怕的嘶吼……这不是祂,祂的意识不对,这是灵韵的残存本能,是假的,是假的。
捉虫郎心中不断给自己暗示,却是丝毫兴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任由老伯常春把自己往肩上一抗,兴致盎然地进了小院,摔在土炕上。
……
清晨。
天色蒙蒙。
鸡鸣清亮。
陈风雷打不动,早起第一件事,后院摇井水冲凉。
清晨的井水,透骨凉。
随之数声抑扬顿挫的叫声和脚踏地板抖动的水声。
陈风短促喝一声,“HO~喔~爽~”,这晨练就算结束了。
厨房起了炊烟。
琉璃早已起床,开始砂锅熬虾皮粥。
陈风想起琉璃的大厨手法,顿时打了个冷战,想想就喉咙发齁,他遥遥喊道:“什么都别放,我喝白粥。”
末了还画蛇添足补上一句,“昨晚司里吃得太腻,早晨我都打丝臭嗝了,怕是隔食了,得吃清淡点的。”
“知道了。”琉璃应喏一声,头也不回,手中一大勺“白糖”,差点就放进砂锅。
她想了想,既然清淡点,那不放“白糖”,放点“盐”可以的吧。
味觉独特,糖盐不分的琉璃,这一把,终于放对了。
心中愁眉苦脸,脸上还要装出一副享受的陈风,捧着粥碗,眼睛一闭,心下一横,咣叽咣叽就往嘴里刨。
刨着刨着表情就亮了,(≧?≦)?,哇擦,是我味觉出问题了?这粥怎么变好吃了。
“你放糖了?”
“没呀。”
“你……放盐了?”
“嗯呢。”
陈风不动声色,试着问了问,喝着嘴里的甜粥,恍然,原来这琉璃可盐可甜,却是咸甜不分。
“那下次炒菜就不要放糖,吃多了容易虫牙。”
“哦,好吧,呼噜噜噜~”琉璃转着粥碗,喝了一气,鼻头上都沾上了米粒。
她舔了舔唇,舌尖往上顶,企图去碰米粒,结果用劲过猛,眼睛都盯成了对眼。
陈风看着琉璃的滑稽样子,噗地一声憋,差点喷了出来。
他赶紧放下碗筷,转身擦着嘴憋笑,道:“我吃饱了,上值去了。”
陈风不等琉璃回话,涨红脸回屋换了官靴。
琉璃嗯了一声,还在桌旁往上卷着舌尖,对眼跟鼻头的米粒较劲呢。
陈风换鞋完毕,拍了拍肚皮,走到院门,拉开门闩。
他卷着衣袖,抬腿刚往下落脚,脚步下意识就往一旁歪去。
“欸欸欸……”陈风嘴里嚷嚷着,歪着身子,差点踩实,手臂一撑门板,最终还是躲了过去。
他回头朝屋内跟米粒较劲的琉璃喊道:“管家婆,快来,这地上躺着两条红鲤鱼与绿鲤鱼,看样子快死了,清蒸还是红烧啊,别浪费。”
琉璃眼前一亮,米粒被本没有那么长的舌尖吸溜一声吸走。
“我会做阴阳双椒鱼头诶,来了来了。”
奄奄一息的红鲤鱼阴烛,“……”
奄奄一息的绿鲤鱼阳暝,“……”
琉璃一路小跑,跨过门槛一看,眉眼就乐成了眯眯眼。
门槛外,两条独须的鲤鱼,红的鱼鳍背鳍没了,尾鳍齐刷刷好像被什么剪了去,都斜斜分叉了。
另外一条,绿的,更加不堪,鱼鳞稀松,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活像鱼市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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