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拿。
反正我不缺,拿了存着,以后出事交出来充公。
美女?睡。
逢场作戏罢了,我堂堂韩公子,怎瞧得上这些庸脂俗粉。
权利?要。
区区斩妖使怎么能让我施展抱负,起码得小旗以上。
这一来二去,腐化之缸滚一滚,没事也是一身骚气。
何况,韩德儒此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改变。
日久天长,假戏就成了真做,坏事做绝,比原本的斩妖使做得还过分。
可不嘛。
不怕坏人作恶,就怕好人变坏。
这坏人作恶,他本身就坏,怎么说呢,有坏人的固定思维,坏的程度也坏在锅里。
这好人变坏,他知道好人的弱点,坏起来,就跳出了坏人的固定思维,拔高了坏的新定义。
韩德儒还自欺欺人呢,我这是为民趟雷,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家伙,可不就入了林小牧的眼,嗯,孺子可教也,我这有些事,交给你打理。
这其中就有往妖市运人,给妖兽剁了贩人肉的事。
还有就是跟京都长盛赌坊的勾当,往里送魂魄。
看到这里,陈风恍然,难怪之前妖市的魂,没有想象那么多呢,原来送长盛赌坊了。
欸?
这长盛赌坊好像好熟啊。
陈风往前翻了翻,翻到杨细妹的生平,才发现这老板就是那个给黄老爷出主意,买卖细妹的那中间人。
这人还在生死墟出现过。
当时陈风没注意,五号大叔还说“这么大个老板,总不会昧我百两银子”,把用冥钞兑的银子托给他交给雨前巷的妻儿,后来第一次出走镇魂司,大槐树下看秦淑芬许愿那出,知道银子是到手了的,陈风还以为这老板人不错呢,当然出了杨细妹那事,陈风对他的好感自然荡然无存。
陈风对赌深恶痛绝,本以为今生都没机会跟他有交集。
没曾想,在这韩德儒生平上看到了。
为啥往赌坊送魂魄?
是做什么用的?
这生平到这,基本上就没了后续,因为这事林小牧办得隐秘,只让韩德儒跟人交接,不让他知道身份。
韩德儒之所以知道接头人是长盛赌坊的,还是去耍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陈风把视线从韩德儒生平收回,不禁一阵唏嘘。
这韩德儒的一生,用三句来概括,前半生“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意气风发,满腔热血的好儿郎。
中间,“把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淋漓尽致地抒发自己报国无路、壮志难酬的悲愤。
后半生,“信而见疑,忠而被谤,能无怨乎”,被逼无奈,既然改变不了,就同流合污,一黑到底。
这是一个青年才俊被现实击倒,逐渐黑化的过程。
这是一个自诩为侠士的人,却在最后关头值得拔剑出鞘的时刻,下意识选择了退缩,退缩,一退再退,退无可退,最终退进深渊的故事。
命运转折,前后对比之强烈,逆命两字,名副其实,难怪阴阳册给了个逆命尺。
他记得前世法外狂徒张三的缔造者罗大大,曾经提出过一个圆圈正义的观点:
人类画不出绝对完美的圆,我们无法追求到绝对的美。但我们不能由此判断出这个世界没有美,这个世界一切都没有意义。
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无法跨越知道和做到的鸿沟。
可为的界限和有为的理想之间,总存在一些现实中的偏差,人还是要抱有希望的星火,否则星火灭去,良心也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