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紫陶去捡树枝,师兄和沈星沉在溪边抓鱼,所幸现在是秋天,山林里干枯的树枝很多,不一会儿,又捡了一堆。
晚上,升起篝火,坐在旁边烤鱼,师兄不知从何处摸出来一壶酒,我坐在旁边缠了他许久,他才肯给我喝一口。
酒足饭饱,躺在师兄的腿上睡觉,半夜时分,却听到不寻常的动静。
睁开眼睛,却见师兄和沈星沉已经醒了,那个名叫紫陶的姑娘却不见了。
我很奇怪,问:“紫陶呢?该不会是害怕,抛下我们跑了吧?”
师兄低低地嘘了一声,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向不远处的树林,只见一道人影隐没在灌木丛中,瞬间消失不见了。
师兄和沈星沉对视了一眼,道:“追。”
见我也想跟上去,师兄拦了我一下,道:“你留在这里。”
我想了想,道:“师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武功不高,若是待会儿紫陶姑娘折返回来,想要对我不利,还拿我要挟你们怎么办?”
沈星沉默了默,道:“一起吧。”
循着紫陶的身影追到深山中,可惜我们刚刚来到岐山,对这里还很陌生,紫陶却是熟悉的很,带着我们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把她跟丢了。
无奈之下,只好分开寻找,鉴于我的武功不高,可能不是紫陶的对手,只能跟着师兄,而沈星沉则和我们分开两路,找了半夜,还是没有找到紫陶的身影。
眼见着天色大亮,我和师兄放弃寻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我们昨晚歇脚的地方,却没有看到沈星沉。
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原处等着,可等到太阳升起,将近正午时分,沈星沉还是没有回来。
这种情况,不是发生第一次了,因此我和师兄很无奈地断定,这个沈星沉肯定又是跟着紫陶跑丢了。
“师兄,你觉着紫陶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她自己?”
岐山的树林中,我跟在师兄的身后,从路边捡了一根树枝,一边敲打着两边的灌木,一边向师兄问。
师兄没好气地道:“我怎么知道?”
我有点郁闷,挫败地叹了口气:“可我总觉得,那个萧和瑟并不是一个坏人啊?”
师兄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回答:“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她杀了那么多人,总要给个交代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杀了一个恶人,叫铲奸除恶,杀了很多恶人,却变成了必须性命相抵的罪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聚集武林人士,围攻岐山,杀了那么多教众的昆仑门,又算是什么?
在我将这个疑问说给师兄听的时候,师兄解释说:“你以为昆仑门围攻岐山,是想为武林除害么?”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这些年来,正派与萧和瑟之间的冲突,双方都搭进去不少弟子,想要和解已经再无可能,原本当初究竟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之间结着仇恨,势必要有个了断,而萧和瑟又曾是昆仑门的弟子,若在此事上,昆仑门没有表态的话,那些名门正派势必会觉得昆仑养虎为患,对他们颇有不忿,可是现在,由昆仑门出面,集结了众多的武林人士,将岐山上的妖女铲除,一则清理门户,二则也是给那些名门正派一个交代。”
我反应过来,问:“所以,他们想杀萧和瑟,完全是出于自己的私怨?”
师兄低低地笑了一下,道:“可能吧。”
树林阴翳,日光透过枝叶倾洒下来,阵阵袭来的秋风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爽。
师兄抬起手,指尖触及从缝隙处透进来的光亮,喃喃道:“那些人总有颠倒是非的本事,黑的有可能变成白的,白的也有可能变成黑的,这个江湖,从来没有对错,只有恩怨,整天喊打喊杀的,不过是一群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孤立牺牲另一群人,赢的人是正义之师,输的人,自然就成了魔头邪教了。”
“那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原本我还以为师兄是站在昆仑门和沈星沉这边的,如今看来,他却又有点偏向萧和瑟,但若说他是站在萧和瑟这边的,却又好像不对。
师兄站定脚步,收回手,神情收敛起来,片刻,才回答:“来寻找一个答案。”
我微微抱怨:“那你究竟是站在沈星沉这边的,还是萧和瑟那边的?”
师兄默了一下,扯唇轻笑,挨近我的耳边,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你这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