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来到小重山的时候夜幕低垂,天边微微尚有一丝余辉,呈现猩红到酱紫到墨蓝的渐变。
雪未尽,纷纷扬扬。
雪山之上,燕林缓步走着。他有些落寞,有些悲愤,但那些情绪都只是在他体内荡漾,从外表看上去他只是沉着脸,眼神放空。不知不觉间抬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小重山的小木屋。推门进去,只有断念。
断念杵着拐杖,笑着迎接:“燕大哥,你怎么又来了?”
燕林徐徐抬眼,看到断念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觉得有些灼人,立刻把眼神转到屋内的炭盆上:“席前辈呢?”
“啊?你找席前辈啊。席前辈午后就去后山了,也不知道去干嘛了。”
“哦。”燕林轻声道了一句便往后山走。
“燕大哥你去哪儿?你去找席前辈吗?”
断念在身后叫着,燕林并没有应答。
燕林在后山找到了席云深。
席云深面前有着一个坟茔,坟茔上也积满了雪,牌面上写着“先室潇湘”。坟前摆放着两个碗,碗旁放着好几坛酒,每个碗里都盛着酒。
看样子席云深在祭奠那位名叫潇湘的女子,燕林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打扰,转身要走,却被席云深叫住:“来了就走,万隐寺的人这么没有礼貌?”席云深这语气里已经带着些许醉意。可能也正是因为他微醺吧,否则根本不会搭理燕林。
燕林走过去,拜了拜坟头,才道:“晚辈已经不是万隐寺的人了。此次也是特意来拜别席前辈的,晚辈要下山了。”
席云深抬头,眼神有些飘忽:“什么意思?”
“被逐出师门了。”燕林嘴角一扯。
“哦?”席云深竟然笑了一下,“有意思。说来听听。”
燕林跪坐在坟前,将这两天岱安峰发生的事告诉了席云深。
席云深侧头看他,少年声音听上去有些干涩,像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能把话说出来似的。少年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处,眼眶微红,却没有眼泪掉落。
席云深道:“你那师姐也是有意思。万隐寺左不过只剩下几个人,现在还赶走一个,这万隐寺的掌门就是个名号而已,有什么好争夺的?”
燕林道:“晚辈也不懂,晚辈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掌门之位,大家都好好的就是晚辈所有希求。这么多师姐妹都去了,剩下的人为什么就不能相依为命?”
席云深道:“你重情重义,并非所有人都如此。来,喝酒。”
席云深直接把一坛酒扔给了燕林,燕林一愣,连忙道:“晚辈不可饮酒。”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受万隐寺门规限制,于是畅然一笑,接过酒坛晃了晃:“晚辈从未饮过酒,要是醉了怎么办?”
席云深道:“这是潇湘雨,老夫的珍藏,要不是看你凄惨,老夫才不会浪费在你身上。你喝不喝,要喝就别啰嗦。”
“喝!”燕林笑叱了一下,一下子灌下了半坛子酒,苍白的脸上立刻红了一片。
席云深也将碗中酒干掉:“好小子,爽快!”
燕林抹了一把嘴边的酒,在酒精的催化下,好像所有情绪都开始变得浓烈。
他看向茫茫苍山,余晖下天地依旧。雪簌簌而下,轻落在雪山之上。他想:“瞧瞧这雪山,绵延万里,茫茫无际。万隐山就从来不下这种大雪。”想到万隐山,心中一阵痛。
可思绪不由人控制,万隐山上万隐寺,那些人和事竟然都涌上心头。他嗟叹:“哎……真是恍若隔世。去年冬日还在与大师姐一起挂红灯笼,而今却天人永隔。”说着几滴眼泪潸然而落。
再去看看小重山上的树。银装素裹,一片萧瑟。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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