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主人入住,但是却一直被收拾的整洁,就仿佛一直有人住在这里一般。所以影离心回来后无须再另外收拾,直接住进来便可。
影概陪着影离心在永安府中到处走了走,看着永安府中的种种事物,天心生前在永安府督工的一幅幅情景,就渐渐浮现在了心头。
影概想起了天心,再看向影离心时,眼神便复杂了起来。
影概复杂地看着影离心,幽幽地说道:“你生母是我一生中最爱的女人,但你一出生,她就离去了。她的香消玉殒,多少与你有些关系。所以这两百年来,我一想到你,就不知道该疼你,还是该恨你……”
“其实父君早就决定了疼我!不然不会每年都不少我的礼物。这些年父君对我的思念,决不亚于我对父君的思念。”影离心笑道。
影离心得话正说中影概得心思,这让影概的心中非常舒适。一时间,只感觉父子之间的关系一下近了许多。
影概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罢了!不提那些伤心的往事了!”接着他随意地指着这永安府中的一处问道:“你生母为这府邸取名为名字永安府,你知道是何意义吗?”
影离心听着影概的问话,心想:终于说道正事上来了。他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说道:“从字面上来说是永远安宁。这大概是代表了母亲对我的祝福与期望。”
“祝福、期望……”影概重复着这四个字,见影离心已说到了点上,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我与你母后,将你得来实属不易。你是正宫所生,原当是世子无疑。但是正因为得你不易,你母后就更加的宝贝你。所以她不希望你长大后被国事所困,而是安康快乐过自己想要的一生。”
影概说完这段话,颇有意味地看向影离心,问道:“离心,你自己想要的一生是怎样的?”
影离心在夜河呆了两百余年,他想过要见影概的百千种情形,却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想要度过怎样的一生。
影离心看向影概,他能读懂影概眼睛里的期望与矛盾——他知道影概一定想要他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但同时又怕他与影诺樱因为世子的位置而不合。
一时间,影离心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影概的话,不由地沉默了。
就在这时,一个宫侍来到影概的身边,悄声向他道:“王上,天色不早了。该回宫了,玉萝夫人那里还等着王上用晚膳。”
影概闻言向宫侍点点头,向他递去一个眼神。宫侍会意地从衣服里拿出两张拜帖,双手递向了影离心。
影概这才说道:“玉萝和诺樱那里,你随时都可以去。只是见到玉萝,你要以母亲相称。她虽然只是我的夫人,之前也是你母后的侍女,但是毕竟是你的长辈,你须对她尊重。至于诺樱,他是你的兄长,既为兄弟就要和睦相处,所以见到他也应该要客气些……”
影离心见影概说出了想说话,心中并无波澜,只干脆地答道:“是!谨遵父君教诲!”
影概寻思了一阵,确定没有什么要嘱咐影离心的了,不舍地看了他一阵,这才对宫侍说:“回宫!”影离心忙作礼恭送。
影概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对影离心道:“我问你的问题,你想好了答案,就进宫去告诉我。进宫的时候不用递拜帖了,直接去。”
“是!儿子恭送父君!”影离心应着再次做礼。
影概最后回望了影离心一眼,向正门走去了。出了门,他回头看了一眼“永安府”这三个字,叹息了一声,才上了车。
车子动了起来,听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响声,影概不自觉地念叨了一遍“离心”二字。一时,想起天心,悲从心来。
两百余年前的一日,影概处理完公事就去春青宫看天心。当时天心正坐在榻上发楞。直等他走到近前,天心都没发现。
影概走到榻前坐下,拥住了天心,问道:“在想什么呢?”
天心被影概这样的一拥,才回过神来,她躲闪着影概的目光说道:“没什么…”之后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王上,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影概不知道天心为什么会忽然会提这件事,但还是笑着想了想道:“我就取你名字中的一个心字!”
天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就取一个离字吧!”说完,不自觉间,竟落下了眼泪。
影概当时就觉得这个“离”字不好,想要天心换一个字,但是看见她落泪,心中一紧张,这事就忘记了。
影概只顾着关心地向天心道:“阿心,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孩子快要出生,太高兴了!”天心用丝帕拭着眼角,努力地抑制住哭腔哽咽道。
当时影概并未多想,只当天心是孕期心情不稳定,随便安慰了几句,这事就算过去了。
直到九个月后,影离心出生,天心至此寂灭,影概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这个“离”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