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ion 09

    听到Joe的邀请，Nero并不想答应。

    因为酒吧的喧嚣容易使人放下戒心，然后被醉劲儿怂恿干出糊涂事。

    他拒绝了Joe，自想赶紧回去洗个澡。

    但Joe很难缠。

    难道你是一杯倒的软蛋？他一手搭在Nero肩膀，循循善诱的模样像个皮/条客。

    Nero默不作声打掉他分量不轻的臂膀，这个铁匠的儿子本来就结实有力，加入骑士团后锻炼得更像一堵铜墙铁壁。

    Nero也不知道他俩关系什么时候到了他开自己玩笑而自己没有当即发火的程度，可能是经常组队习惯了彼此，也可能是Joe同样听不得有谁背地诋毁Misty。

    不过Joe不像Nero那样会冷眼漠视。他面对那些人，狰狞激动的模样像个极端的宗教份子。

    显然Joe爱极了Misty，但他和她才是关系更亲密的青梅竹马。Nero面对Joe，心里总是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即便现在的自己和他一样两手空空。

    别犹豫啦，我知道今天的脏活儿让你心里不痛快，我也是。Joe又把手伸出去，拍在Nero后背。

    肮脏的工作，击杀恶魔，暗中处理被恶魔凭依的市民。Joe和Nero都是骑士团中少数能胜任的精英。

    闻言，Nero稍微迟疑，他不禁想起Misty曾对自己说的那番安慰，每个字他都记得。但凡遇到左右为难不知是否该痛下狠手的时候，她的话总能让他坚定起来。

    Nero瞥了Joe一样，他像只大型犬眼巴巴等着自己开口。这家伙一定没被Misty安慰过，毕竟他家住Zoewood，只有她回去探望外婆时才能见着心上人。

    心里不由自主对Joe感到一丝同情，还有点傲慢的意思。Nero翘起半边嘴唇。

    走啊，谁怕谁。Nero背着夕阳迈出步子。

    Joe吹一声口哨，跟上去。

    之后，事实证明，Nero虽然不至于一杯倒，但酒量确实不算好。倒是Joe，不仅遗传了父亲粗犷威猛的外貌，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豪饮，换来周围人阵阵欢呼。

    Fortuna虽然是一个政教一体的朴实城市，但也有像Nero和Joe这样的不安分份子。他们通常出没在地处偏僻的酒吧，一进门就原形毕露。

    Nero很有自知之明，赶在彻底醉倒前从人群中脱离，找一把椅子坐在角落。他用昏昏沉沉的眼神打量被围在中央的Joe，他的双眼随笑容明星般闪烁，散发一种狂气的热。

    心里摆出的表情和脸上的不一定相同。

    Nero清楚这点，知道Joe此时笑得多灿烂，内心深处的温度就有多冰冷。酒精会让自己做一场不切实际的梦，但Joe却只会越喝越清醒。

    Nero起身去盥洗室用凉水浇脸，顺便把头发也淋湿了。清醒不少，他心想Joe硬拉自己来这儿，不过是想有谁在他情绪失控时能拦住他。显然，只有自己能揍翻一头发疯的狮子。

    真见鬼。他咒骂一句。

    果然，不久后大厅响起尖叫和玻璃被摔碎的混乱声音。

    Nero认命地甩几下脑袋，湿发来回扇动，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他走出去，用一双平静得冷酷的蓝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发泄着狂躁和懊悔情绪的年轻人。

    他从他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其实现在也如此，只是他偏向让情感在心里燃烧。

    没多驻足，Nero径直走去，偏头躲开被甩来的酒瓶，随后迅猛地给了Joe两拳。Joe当即被打蒙，但Nero不打算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五指鹰爪似的抓住他头皮，拽着他朝酒吧外走。因为这人留着寸头，头发真的很短。

    “呜唔！”

    一走到外边Joe就挨了一记膝撞，下一秒稀里哇啦扶着墙壁吐了一地。

    Nero才不会善始善终，他早就像扔垃圾似的松手甩开Joe，踏着与夜即将融合的暮色，扬长而去。

    现在他才是千杯不倒的那个。

    成群的麻雀在建筑和电线杆上吱喳，蝙蝠毫无章法地在半空急飞，昏黄的路灯，稀少的行人、渐凉的带着一丝海洋气息的晚风。

    看到的、听到的、嗅到的、触到的一切，都使回家的染上一点单调寂寞的味道。

    那种随时都踮着脚尖的动态，轻盈地走过任何路，无论爬坡上坎还是跳过雨后的水洼。Nero实在学不来，即便可以把每个动作分解得到位。

    Nero觉得Misty真的很狡猾，明明离开了快三年，却好像能在他印象中永远鲜活地蹦跶。

    一回家，不出意外迎接自己的是credo的责骂和kyrie的担忧眼神。很正常，他一身汗臭和酒气，脸上还酡红着。

    不过Nero的脑子真的很清醒，甚至可以吐字流利咒骂一声——

    “Damnyou，Misty。”

    他拧着眉毛，嘴里不停重复这样的字眼。

    光脚，闭眼，顶着一头不停滴水的银发走出浴室，Nero一回卧室就咚一下俯身倒床上，像一具刚从水里捞起的浮尸，直挺挺陷入被褥。

    Nero只顾着投奔向一场解放疲乏的睡眠，完全没有意识到只要稍微抬起头，再稍微掀起眼皮，他一定会惊醒再是惊喜。

    可以理解为天空沉淀下来,或者海水倒灌而入，卧室被染成了深邃的宝蓝色。几乎是见缝插针般塞满房间的蓝玫瑰正吐露着芬芳。

    要是Nero鼻子和脑子同时灵光些，也该辨别出萦绕周身的香气神秘而馥郁，是实惠大瓶的沐浴乳无法比拟的贵族式高雅。

    不过他真的是倒霉得可以，就这样错过一场浪漫的视觉盛宴。

    对此，自然是有人要数落他的。

    Misty躺在房顶吹着夜风，大地上一切就像透了一口气，非常凉爽。她翘起一条腿架在另一条的屈膝上，脚尖也跟树影一样轻轻摇动。

    “我送他满屋子的蓝玫瑰，这家伙居然骂我一声damnyou。我想我得选个黄道吉日撕烂他的嘴。”

    抱怨着，但Misty脸上毫无焦躁急迫的表情。像在谈今天的天气或者头顶的星星，她悠闲地和身边的X-fly继续数落Nero的不是。

    又过了一会儿，担心Nero不吹干头发就去睡觉的kyrie推开卧室门。

    她替睡得深沉的Nero发出惊呼，不止一声。

    接连不断的叫声勾起Credo的警觉。他疾步上楼，也被满目灿烂的宝蓝色震惊。

    “Nero，给我起来！醒醒！”Credo抓起他胳膊强/迫他坐起来，再使劲摇晃。

    kyrie从未见过蓝玫瑰。她情不自禁把离得最近的、夹在小衣柜门缝中的一支取下。

    好像触发了什么开关，衣柜门吱嘎一声自动打开，更多还滚着露珠的鲜润花朵流水般从里边涌出，赏心悦目地铺了一地。

    Credo再次怔然，又立即瞪着Nero，心想他再不把眼睛睁开就揍他两拳。

    房顶的Misty已经被逗得左右打滚，她闭嘴憋笑，很是辛苦。X-fly也来回晃动身体，也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还好Nero在被揍得鼻血横流前让眼皮稍微抬起，Credo改为掐他的脸。

    “你都干了些什么？你要改做园丁再开一家花店吗？”

    父母去世后，自然成为大家长的Credo厉声质问Nero。他才不管浪漫不浪漫，只觉得这一屋子的花收拾起来绝对很麻烦。

    这小子除了煮饭，别的家务事做起来笨手笨脚，最后辛苦的还不是他妹妹！Credo这么想着，又想揍Ner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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