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Misty,我让Nero送你回家。”
接这话的反而是Credo:“送?她就住隔壁。”
Kyrie真想让Credo连洗一个月的碗。
Misty玩味地琢磨Kyrie的话,耸肩膀:“无所谓啊,他爱送不送。”
Nero一听,立即站起来:“我送还不行吗?”
话一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没头没脑地就上了Misty的套。他啧舌,有点后悔地开始挠头发。
Credo摇摇头:“你还差得远呢。”
你才是。Kyrie反复提醒自己要淡定,等Nero和Misty离开后再好好教Credo怎么读空气。
室外微风徐来,有夜晚独有的凉爽。
Misty有些得意,走路带有一种随时会蹦起来的趋势。
“Credo还是那样好糊弄。下次再给他讲个没得结尾的故事气死他。”
Nero则劝:“你可以捉弄他,因为这是你改不了的毛病,但别太过火。”
“你今天真哆嗦。”Misty抱怨,却笑着。
两人的家离得实在太近,只说这么几句话的功夫,Misty就可以把手搭在门把上。
父母还没回家,Misty也习惯了。
反正只要有Kyrie在,她永远不会挨饿。Misty父母也知道这点,宽心不少。
想到这里只有她和他,Misty握住门把,不时凝视Nero映在光滑金属表面的模糊身影。这个人还在自己身后深挚地注目。莫名的,她有了期待。
“话说,我下午讲完我的故事了吗?”Misty转过身,靠在门上。
“差不多。但…”Nero有些苦涩地低头看地上的叶子,“要我无动于衷地看你被架到刑场,这真的很困难。”
“我说了我不会死。”
“嗯,吸血鬼,最厉害的继承者。”
“最后那句不是我说的。”
她冲他笑起来。他也是。
或许这是一段闲聊的序幕。
Nero看到Misty眼中,刚开始那些沉重的阴影已经消弭殆尽了,好像候鸟把温暖带回来。但他并非她真正的归属。
这种感觉很奇妙,又很遗憾。她属于他,偏偏又不是他的。
但这没关系,他不能够发愁。她不久前还躺在失望的深渊底,现在又重新复活。虽然她还带着些伤,但希望仍是有生气的。
期待、生命和热情如果能支撑Misty前赴后继,Nero就让她继续冲。过去不一定都那么欢愉、崇高,伴着每一次迈动脚步,一定有被搅动的污泥。
他还是会觉得她很动人,差不多到了固定的时间就会再次枝繁叶茂。可能是在理所应当的四月,又或许是一个和灾难抗争的季节。
相对静默间,闲谈或者别的什么话题一直没开场。
Misty淡淡地看着Nero,Nero也用一种柔和的神色端详她。
直到一阵风吹来,这阵风比之前的稍微粗鲁,带起的凉意钻进她的心里。
Misty眼睛稍微眯起,好像泛起朦胧的雾气。她迎向他,似一朵慢慢绽开花瓣的植物,呈现一种宁静而温柔的姿态。
Nero默契地稍微朝前迈出一步,又努力慢慢舒展肌肉,等待。
与她盎然芬芳又春意朦胧的花开相对应的,是少年人特有的青涩与僵硬、尚未浑厚的肩膀与胸膛,暖热的双臂、稍微浑浊的吐息。
她尽情拥抱了他,他也亦然,好像在每个醒来的早上都抒发对晨曦、对生活的全部热爱。
Nero慢慢埋下头,湿热的鼻息扑在她的发丛,透入她耳畔的肌肤。她仰高了头,侧脸贴在他的侧颈,歪起脖子好像邀请他咬自己一下。
Nero不可能启齿,他只会记住这个晚上,下次再见可能是梦里。
而Misty随时都想沉睡在这个紧紧抱住自己的梦境里,脸上露出含情却遗憾的笑容。
她告白:“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轻轻地问:“是现在的我吗?”
她的目光朦胧了。她感觉自己在旋转,天地和不停变换着容貌的他也在旋转。每一次转圈,他们都在诉说过去的时光有一种威严、永恒、平静的特质。
好像天空深不可测,大河一直在忧郁而沉思。那她为什么以为自己能撼动宇宙的脚跟,又把淡水从海里分拣回源头的雪川?
关于他的提问,Misty无法给出答复。因为每一个他,她都那么喜欢。不过她彻底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想要清理那些冥顽不化的淤泥,放弃达成一个无畏却徒劳的壮举,且让命运继续流动。
Misty总算拉了自己一把,把心里的冬天和黑夜都驱散。
天亮了。
晨曦洒下,神殿的彩绘玻璃闪烁离奇的光辉。
Misty跋涉了很久,终于在市民的一片喧嚷谩骂中找到了回家的路。
红色蔷薇的灼烧中,时钟的滴答声响起来。她却好似长出浴火的翅膀般轻盈落地,背对琥珀色的时空裂痕驻足,寻着一道目光,敛住了呼吸。
Nero惊讶看到Misty迈出火海,向自己走来,有一瞬以为是属于这个世界的她总算归来。
但并不是,他认出这个人其实心向着那一头,可还是因为那个微笑而动容。
“谢谢你。”她给他一个拥抱,轻轻的。
“你会和所有你珍惜的人重逢。”他吻她光泽的棕色刘海。
你也是。她祝福他,抚过他的面颊,银白的发丝从指尖滑过。
现在,去见你最想见的人吧。他推她的后背,给予她义无反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