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Mission 08

血液喷涌而出，形状好像一朵向阳的喇叭花。

    混凝土块四处乱飞。伴着一声粗糙的嘶吼，一只长有镰刀状翅膀的金属蜥蜴钻出地面。它在拼命躲避什么。

    砰！

    一柄通体流火的银白西洋剑贯穿它硕大的头颅。痉挛几下，这只恶魔彻底死了。

    从渐渐熄灭的火光中走出的，是一个相貌端正的男人。他一身商界精英的打扮，西装革履，几乎一尘不染，珍珠白的卷发在晨曦中闪出淡金的光泽。

    他形象的高洁是拥有强大实力的证明。

    Lady正要开口，一个轻佻的声音从礼拜堂门口传来——

    “嘿，你俩可别把这笔修缮赔款又算我头上。”

    是Dante，堪称最强的恶魔猎人。

    “是你…”他进来，一眼就认出了Rosewood。

    Rosewood一路上被Misty灌输了很多关于Dante的信息。但他可不会像她那样满脸兴奋，崇拜得五体投地。

    不过鉴于实力差距，他客气地点头致意。这点自知之明和礼节他还是有的。

    简直变了个人。Dante感兴趣地抱起手，问：“那位小驯兽师没和你在一起？”

    驯兽师？

    Rosewood想了想，以为他指的凝胶恶魔X-fly，就没多在意。

    本来感觉得到Misty正准备从深坑里回到地表。但Dante一出现，她不进反退了。

    “请稍等。”Rosewood收回剑，纵身一跳。

    下边还堆着昨晚的战果——几乎连成山的恶魔尸体，又丑又臭。他可不想主人多停留。

    很快，一个年轻女性的嚷嚷响起来——

    “我要原路返回，反正该死的都死了！”

    被扛在Rosewood肩头的Misty一个劲捶他，瞟了Dante一眼，立即泄气了。

    算了，她这副像在垃圾堆里游过泳的糟糕模样，看就看吧！

    Rosewood知道Misty在闹什么别扭。可昨晚上她在地下实验场一看到可能成为线索的东西，兔子似的跑得飞快。

    Rosewood从没见过像Misty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侦探。所以她浑身兮脏真的不能怪他。

    Misty被Rosewood总算放回地上，她没好气指着躲桌下瑟瑟发抖的神父:“都别愣着，怼他。”

    “什么？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确定？”

    “我是无辜的！”

    “我可去你的。”

    Misty一脚把他踹飞。是真的飞，神父炮弹似的直挺挺砸窗上，冲破彩绘玻璃，又在外边的地面滚几圈。

    Misty在众人或无奈或惊讶的注视中翻窗而出。

    她把从地下实验场带出的文件啪一下甩他脸上，权当打了一巴掌。

    “我跟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Misty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昨晚上在地下一直待着，好像肺都烂了。

    “一百多年前，这里还不是修道院，而是一家同名的温泉疗养所。一直有身患绝症的人来关顾，他们希望泡点养生的热水就能多活几天。”

    “当时继承Viola家族侯爵地位的是个女人，疗养所一直商业方面仇家的家族产业。她很聪明，是个女强人。她干掉了对方，吞并一切，把疗养所翻新改建，慢慢变成了如今的礼拜堂。”

    “她从祖先那儿继承了一种特别的力量，一晚上就在地下制造出比三个足球场还大的空间作为……特殊的住院部。因为她丈夫是个虔诚的教徒，一个热心肠的医生。”

    “是，我承认这对夫妻初衷很好很伟大，但仅此而已了。”

    “住院部经历一代又一代的管理人，似乎是效益问题，它歇业好一阵了。但看门人还干着和从前一样的活。我说的就是你。”

    Misty说得口干舌燥，专门说给礼拜堂的另外三个听的，尤其是Dante。

    “好了，你要有什么狗屁遗言赶紧说吧，我赶时间。”Misty观察太阳的位置，上午8点左右。

    神父脸上的惊恐早就荡然无存，他后悔没在昨晚上立即杀死她和另外一个。

    “你坏了我神圣的至高使命…”他仰头口出狂言，“不能让你再多活一秒。”

    “Rosewood。”Misty给从室内走出的白蔷薇骑士一个眼神，朝礼拜堂大门走，“我去找X-fly，1分钟后见。”

    “给我10秒。”

    “诶？”

    她气音刚落，恶魔原型毕露的神父就被银白的火焰包裹，声带最先被毁，再是双脚。

    Rosewood控制火的猛烈程度，好让神父既安静又不乱扑腾地死掉。

    “知道吗，这神父是想让我猎杀这两个的。”Lady绕有兴致地对另外二人说。

    “需要搭把手吗？”Dante笑问。

    “你的笑话一如既往的不好笑。”

    室外，Misty带Rosewood迅速离开。她已经把伏笔埋下，不急着现在就回收。

    X-fly应他俩的脚步声变回水团子，一蹦一跳弹过来。

    “辛苦了。”Misty伸手抱住它，放头顶。

    “现在去哪儿？”Rosewood问。

    “现在…”Misty刚想从包里拿出什么，她顿一下，又跑回礼拜堂。

    3分钟后她回来。

    “呼…搞定。”她抬肩膀蹭去鬓角的汗。

    “你，找你那位偶像去了？”

    Misty手指夹起写有一串号码的纸条。

    Rosewood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她了。

    “好，就当留了一手。”Rosewood和她一边朝港口走，一边问，“刚才你是想给我看什么？”

    Misty拿出一支沾血的录音笔。

    A的味道。

    Rosewood神色立即凝重起来。

    “Leonara是第三批接受这种治疗的患者，那时候肺结核还医不好。重获新生后，她继续钻研音乐，作为学生代表去观看第八任市长的演讲，看他被一枪暗杀……各种各样的事情，你知道的。”

    Rosewood点点头。

    “不知道算是报应还是什么，她邂逅认识A的第二个月开始发病，她变得口渴，得喝新鲜人血才行。她努力忍耐，又在确认恋人关系的第三个星期彻底扛不住了，她选择消失。又过了两个星期零五天，我们在下水道捡到她。而A找她都快找疯了。”

    Rosewood问：“A在录音笔里这么说的？”

    Misty点头:“他昨晚上来过修道院，把Leonara的日记带走了。他其实是准备自杀的，也就是，跑到神父的地下食堂送死。但我们后脚跟了上来。他兴许是觉得不甘心。当你在前边开路，一只蝙蝠飞过来甩给我这只录音笔，然后它变成了一颗眼球，漆黑的。”

    那是A的瞳色。

    “总之，他肯转身看我了。”Misty脸上露出一种带着深思的笑意，“现在我们要去一趟死神的坩埚，希望他还没变成一道菜。”

    “地狱的具体位置？”

    Misty站在坡道上，遥指波光粼粼的大海。

    8月6日，09: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