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修慢慢的将手从腰间处放下,原本应该像是从前无数次一样,在父亲严厉的斥责下,在母亲的安抚下,答应下一个个不合理的要求。
苦涩的笑了笑,趁着鱼直不在屋子的时候,悄悄的将药包里的药扔入烛火中点燃。
看着它不断燃烧,只余灰烬,那突突的心跳才缓了缓。
鱼直正好带着食盒进来,烧东西的味道没那么快散去,他眨了眨眼,公子最近怪怪的,他还是别多话了。
这几日,秦意重也没有闲着,她如同一个海绵一样,不断的吸取着需要学习的帝王知识。
从前虽然有心,却还没有如今这样的紧迫感,如今不论是先皇留下的,还是李范,高安处理后的折子,秦意重都没有放过。
可谓真的是有头悬梁锥刺股的用功劲儿了……
这可是累坏了伺候他的高安,好不容易熬到大半夜回去眯糊一会儿,就有贴身的小奴仔细的一边伺候着他宽衣,一边小声道:“大人,文公子的父母前些日子到访,似乎是蛊惑文公子对陛下不利……
什么?
原本已经累的打盹的高安猛地睁开眼睛:“谁给他们生的狗胆子?老子弄死他们……”
小奴心中腹诽,你对陛下,就是赤胆忠心么?
高安这下子也没心情休息了。
小奴偷看着他的神色,低声继续说道:“文公子倒是一个明白人,那药已经毁了……”
高安哼了一声,若不是陛下发话带上人,文子修早就死在文田了。
脸上的阴森一闪而过,直接懒洋洋的吩咐一句:“文家从前安分了这么久,还真是让我好奇,什么饵料勾的他们胆子,让人弄清楚去……”
小奴应了一声,不敢再打扰高安休息。
秦律严苛,毫无回寰余地,也是因此,法度法令颁布下去,赋税徭役,如一根根最沉重的稻草,压的百姓民不聊生。
这也是为何陇西关家起义之后,各地造反队伍越发强大的原因。
高安在殿中听着关云轩高谈阔论:“陛下,民之苦,在于无力为生,饮食无继,若是轻徭薄赋,定然能有极大的收获。”
秦意重撑着下巴:“此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朕只想要朕名声挽救的最快方法……”
关云轩的目光就落在高安身上了,高安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下,想起之前陛下和自己说的话,关云轩这厮绝对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
关云轩的声音依旧清清朗朗:“中书府令大人对陛下忠心耿耿,自然愿意付出一切……想必,命也是如此……”
高安眼眸子如同阴冷的蛇一样,紧紧的盯着关云轩,关云轩自己年纪也不大,高家罄竹难书之事数不胜数,那绝对是个狠人,被高安这么盯着,他怎么能不怕……
可是他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若是不能让陛下满意,关家即便侥幸保下项上人头,难不成以后就默默无闻不成?
反正他们关家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为什么不能赌上一次……
他看到陛下的眼神已经带了几分兴味,不再像是刚才百无聊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