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在梁国宫闱内长大,父皇和母后都很疼爱我,皇兄也很照顾我。
直到七岁那年,父皇驾崩了,母后不愿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也不愿父皇一个人上路,便随父皇去了。
我自小便与阿泰相识,自我有记忆以来,他是我皇兄的伴读,时常出没于宫廷。
那时的他,眼睛炯炯有神,他的笑容是那样温暖,他比我大六岁,但他不嫌我小,常常带着我一起玩。
皇兄十二岁就亲政了,在阿泰父亲宇文正的辅佐下,皇兄常常一个人处理国政到很晚,所以根本无暇顾及我。
阿泰却时常来陪伴我,那时,他就像我的第二个哥哥一样,他比我皇兄更知我冷暖,懂我心思,他是个有趣的人,他会经常讲些民间有趣的事情与我听。
不知不觉,他长大了,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他十八岁那年,便开始时常跟随着他父亲出征,我也常常隔几个月才见他一次。
他是个天生的将军,他对兵法了如指掌,因此常常击溃了边部小族,还给我带了满满一箱子战利品作为礼物。
那时的我,真的很贪吃,长久有次见不到他,便一下子吃了很多东西,两个月内胖了好多,变得有些滚圆。
有次,皇兄难得来看我一次,把我狠狠数落了一顿,并严令不让我吃很多东西。可是芷妍每次都偷偷藏了好些东西,并没有让我饿着。
几个月后,阿泰又赢了仗回来了。那时发胖了的我躲在寝殿的屏风后不敢见他。
他绕过屏风看到了我,他笑了,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明媚,他对我说:“没事的,你嫁不出去我娶你。”
我当时抱着他哭了很久,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从前我只是把他当哥哥看,后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讲的也许就是我们吧,自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贪吃过。
为了他,我练习起了舞乐,修习起了书法、绘画,做起了女红。偶尔闲暇的时候,他还带着我出去骑马射箭。
他虽然大了我六岁,到了适婚的年纪,我皇兄想要给他定一门亲事。我起初还担心了一阵,夜夜哭着睡不着。但是没想到,他得知消息没几天后便入宫拒绝了亲事。
我哭着跑到他面前,差点以为会失去他,他笑着摸着我的头,对我说:“没事,我等你长大。”
后来,皇兄和他便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提起过给他许配之事。
他二十二岁那年,他父亲宇文正去世,他便接替他父亲成为了我梁国的大司马大将军。
他开始为梁国四处征战,每次出征前,我都会亲手为他绣一个平安符,祈祷着他早日归来。
当然,偶尔也会与他有些争执。在攻打狻猊族之前,我便同他吵了一架。
那时我已快要十八,我想在他出征之前与他成婚,被他一口拒绝。
我当时不问缘由便很生气,我以为他反悔了。我气急败坏地在自己宫中大闹了一顿,绝食了好几天,把自己饿的起不来身子。
他迟迟不愿见我,直到听说我绝食病的很重,火急火燎地奔到了我面前。
“你这样有意思不?你要把我吓死才开心,是不?”他假装很生气地对我说道。
我看见他来了,止不住地开始哭。
他端着小米粥一口一口地喂我喝,我的泪水都被我哭得糊进了粥里。
“我不是愿娶你,此去狻猊族的领地太过危险了,我怕我回不来,我不想耽搁你。”他长长的睫毛上也不知不觉沾上了泪花,他忧郁的神色让我心疼。
为了让我安心,他答应与我定亲,无论多久,等他凯旋归来的第一个初春,我们就挑个好日子,他会把我娶进门。
皇兄的身子越发不好,我便开始帮他处理处理些琐碎的小事,后来,也偶尔会看到前方传来的一些军务。
直到那天,他在沙漠中被俘的消息传来…
梁国的精锐损伤过半,狻猊族提出了无理的和谈条件,他们想拿阿泰换我,他们的首领丧了原配,像迎我去做新的首领夫人。
可是狻猊族只是以此为借口,他们实际想要的是入侵梁国,将梁国据为己有。
权衡之下,我只能来楚国借兵,想要震慑狻猊族,将他换回。原本以为,只是做段时间人质而已。
没想到,竟要用我的终生幸福来换取阿泰的平安。楚国似乎很忌惮阿泰的存在,但怕来日遇到同样的情况梁国会袖手旁观,才想到索性让我成为太子妃,以此挟制住梁国和阿泰。
我不得已嫁到这楚国来,但我没有别的选择。那一刻,我仿佛才明白,当你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他能给平安喜乐,自己的感受都会变得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