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初云心思敏感，早就被那轻轻的一眼瞧得不好意思了，虽然才十来岁的孩子，可也是爷！

    林超便道：“姐姐请坐，有句要紧话要问问姐姐...良姜，取我的好茶来！”

    初云也是知道良姜在平生堂与众不同的地位的，见她倒茶来，口里虽然说道：“怎好劳动妹妹，随便叫个丫鬟倒就罢了...这可不是折受我么！”也只微微侧了侧身，还是心安理得地接过了茶。

    就算林超的修养再好，此时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林府的规矩大，没有成婚的小爷屋里，按例是使不上二两银子月银的丫头的。

    可这良姜却是林夫人特例拨过来给林超使的，所以也和初云一样，是同样领着二两银子的月银，既然都一样是院子里的大丫头，就算老太太屋里出来的要金贵些，至少也该起身接茶，这才合乎礼数。

    就算因为红姨娘，陈妈妈已经颇有些成为了芳菲苑和平生堂的眼中钉。

    可旁的不说，单就事论事，以往她到了平生堂，按她的身份资历，论理也该良姜倒茶侍奉，但她每次都是起身接茶的，还要道一声有劳，纵使她是年高，也该有体面，可也没有在小爷屋里拿过大，故此表面做出来的这般谦恭，才能坐稳金玉满堂掌事妈妈的位置。

    有的丫鬟们私下里私交很好，所以彼此也不太在乎这些礼数，大家明面上也装作没事就过去了。

    可林家的两位少爷，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老太太偏疼世安苑些。

    主子间亲密，彼此的丫鬟也才来往得紧密些，以前来平生堂传话的，大多是金玉满堂的二等丫鬟，若不是林超这次有替老太太佛前祈福的功劳在，只怕还轮不到初云上门的。

    这林超还在面前坐着呢，就这般托大！合府里又有谁不知道，良姜虽然目前身在平生堂，实际却是芳菲苑的人？！就算不看林超的面子，难道林夫人的面子也入不了她的眼？！

    ：“姐姐坐着便是，丫头们跟前也是如此...这也是她的本份，就连我们去了太太屋里，红姨娘还不是端茶递水的，快别见外了！”林超话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不平来，仍是一副热情的模样。

    红姨娘几人虽然已经是林夫人跟前，正式确认过名分的“姨娘”，可归根到底，她们却是主不主，奴不奴的，固然衣食无忧，一个月也有二两银子的月银，可地位却很尴尬，根本还不如初云这样的大丫鬟有体面。

    更何况贵族之家，等级制度森严，在林夫人和嫡出的少爷面前，她们还是得像丫鬟仆妇一样，打帘子、端茶送水、立靠背，恭恭敬敬伺候在侧。

    所以林超这话虽然说得委婉，却是绵里藏针，他的意思很明白，连红姨娘这种正儿八经的妾，在小少爷面前也只有低头伺候的份，况且初云你还是奴才，连个姨娘都还没有挣上去呢，这况且还在平生堂，林二少的一亩三分地里，给你几分脸面，也是看在老太太面子上，可也轮不到你来装什么大爷！

    初云既然是老太太屋里的，自然不会蠢得听不懂二少爷话里的机锋，忙起身行礼：“原是奴婢放肆了...”

    深宅大院里，若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一味地仗着主子的脸面轻狂，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初云虽然满心的委屈，但也知道这二少爷的地位，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就看他甘愿持斋茹素为祖母祈福，待祖母是至纯至孝...

    一思及这里，初云猛地抬起了头，她的思绪此时变得无比清晰...不对！若是待林老太太至纯至孝，就算老太太屋里的猫儿狗儿，也是比别屋里的金贵些，再是在别房里捣乱，也是轻易不能伤了去的..如今怎么对老太太屋里的人却这般不客气起来..

    除非...

    ：“奴婢年少不晓事，还请二少爷指点！”??初云一面说，一面就跪了下去，她这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她都快十七岁了，二少爷才刚满十岁，她也好意思说自己年少？！

    林超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果然，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