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如同赶鸭子上架,德阳硬着头皮坐上去了,面色惴惴不安,当然她这幅样子看在司徒黎眼里,更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德阳坐下,习兰隔着一张薄薄的帕子给她把脉,少顷,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德阳一直很是紧张,她低低垂着头,有些不大敢看司徒黎。
司徒黎却极为有礼,不往这边多看一看,虽未挑明,但是司徒黎从一早就知道德阳女子的身份,每次的相处,都保持在极为有礼的状态。
只是他不知,德阳已将一颗心落在他身上了。
这厢习兰一把脉,便晓得德阳是个女子了,而且细观她神情,十分局促拘束的样子。习兰虽未经历男女情事,不过在话本上看得可不少,稍一想,便明白这其中的细枝末节了。
于是她收回手,在德阳局促不安的神情里,道:“这位公子,亏了气血。”
德阳一愣,看着习兰,似乎在确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由于习兰的表情太一本正经,就连德阳都差点信了,倘若不是宫中太医按时来请脉的话。
“那大夫可有好的法子?”司徒黎问道。神情不疑有他。
习兰抿唇一笑:“自然,公子气血亏损,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只要补补,就能补回来了。”
德阳虽不知道眼前这女大夫为何要帮自己遮掩,不过她好歹不用在喜欢的人面前失去颜面了,便也释怀的笑了:“多谢医师。”
“哪里,我为公子开几味药,公子回去按时煎服,过两天保管将气血补回来了。”这么说着,习兰已经提笔写了。
一会儿,习兰将两个药包搁在德阳面前:“一共半两银子。”
德阳正想着司徒黎的事,闻言下意识掏了掏荷包,面色微变,脸色再次烧红起来:“我,我好像把荷包落在袖珍阁了。”
“无妨。”司徒黎已帮德阳付了那半两银子。
习兰面不改色收了银子,面上笑意加深:“两位公子倒是毫不见外。”
司徒黎十分坦然,一笑置之。德阳却像是被人猜穿了小心思,面上一阵发热,到底是装作镇定的点点头,然后对司徒黎说:“今日算我欠你的,改日必还之。”
“嗯。”
司徒黎没有推辞,尽管这半两银子算不得什么,不过他想德阳应该是不想欠别人什么。
德阳平复了一下心情,准备和司徒黎离开此处,抬眼却见那老头子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她心头一跳,浮现几许疑惑,那老头子又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到话本子上了。
送走二人,习兰回到医馆,对那正在看话本看得津津有味的老头子说道:“今日这半两银子,可是白赚了。那姑娘根本没病,想来是为了和那公子多待一会儿才装病的,若不是我,她可就露馅了。”
习兰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贴心的好事。
老头子却眯了眼睛,冷哼道:“刚才那姑娘的身份,可不简单。”
习兰被勾了兴致:“什么意思?”
“她身上的穿着,和腰间的玉佩,那做工,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宫中尚衣局的,她的身份,恐怕也不低,那玉佩的成色……”
习兰已经冷了脸:“你作何不早点提醒我?”
老头子不以为然,津津有味的看着话本,答道:“告诉你又怎么了,她是宫里的人,你就不治了?”
这话可真是戳到痛处了,习兰沉了脸,走过去,一把抽出老头子手里的话本,连带着原先的那一沓,全都搬到了里头去。
老头子一脸的苦相,但是他也晓得,习兰这是真的生气了。孙女生气了,是要哄不哄?老头子叹了口气,心道,有些事情,着实不该耿耿于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