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说,这些东西对梅葆生来说只是寻常,而且,也用不上这些东西。
可是,年关当下,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安江赶到时,梅旖旎正在喂梅葆生吃早饭,一小口一小口,喝的艰难,看得人也心酸。
情况,比起他上次来京城时,变得又恶劣了一些。
不过,梅葆生的意志力还是很坚强的,在与病魔顽强的做斗争。
安江的到来,也让梅葆生削瘦疲惫的面颊上焕发了些光彩,枯瘦如柴的手拍了拍梅旖旎旁边的位置,示意安江坐下。
“老爷子,您身体好些了吧!好好将养,等开春暖和了,您身子骨好点儿,到时候,让旖旎带您去开发区,我陪您走走看看。”安江将礼物放在一边,坐下来后,握着梅葆生的手,温声道。
梅葆生指指安江,又指指自己,摆摆手,脸上露出不满。
安江哑然失笑,沉默一下后,道:“爸。”
他知道,梅葆生是希望听到他这样的称呼。
临别人世之人的希望,无法拒绝。
而且,他也曾向梅葆生许诺过,于情于理,都无谓。
梅旖旎俏颊羞红一片,耳根子都红扑扑的。
梅葆生眉开眼笑,艰难的抓住梅旖旎的手,放在了安江的掌心,等看到两人十指紧扣后,看看安江,再看看梅旖旎,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大限将至。
如今的他,最放不下的,不是辛辛苦苦一生积攒下的家业。
而是梅旖旎的幸福。
“爸您放心,我会好好待旖旎的,她的事情,公司的事情,您都不需要担心,只需要好好养病就行了。”安江握紧了梅旖旎的手,向梅葆生给出了许诺。
梅葆生含笑点头,指指安江,然后拍了拍胸口,示意,安江这个人,他放心。
“爸现在说不出话了吗?”安江见状,转头看着梅旖旎,沉声询问道。
梅旖旎强忍着眼泪,哽咽点头,道:“进了腊月,就成这个样子了,医生说是神经受损了,复原起来,很困难。”
安江沉默下来。
他感觉得到,梅葆生的大限,只怕就在年关了。
只怕,撑着一口气,便是不想在正月里离开人世,不希望梅旖旎在以后过年时,心中还存着凄楚。
而在这时,梅葆生轻轻扯了扯安江,向他笑了笑,指指梅旖旎,又指了指门外,示意安江带梅旖旎出去走走。
“爸,我们在这里陪你。”安江向梅葆生微笑道:“外面冷,我们俩怕冷,不想出去吹冷风。”
梅葆生执拗的摆了摆手,祈求的看着安江。
安江知道,梅葆生是心疼梅旖旎整天泡在医院病房里,希望能借着安江到来的机会,让她出去散散心。
“旖旎,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安江见状,便握着梅旖旎的手,柔声道。
梅旖旎犹豫一下,然后点点头,帮梅葆生掖了掖被角后,便和安江走出了病房。
梅葆生含笑看着离去的两人。
待到他们离开后,梅葆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痛苦,嘴里不断发出呜咽的疼痛声。
他不愿在梅旖旎面前叫疼。
他不想已经够伤心的女儿更伤心。
所以,一切疼痛,都忍受在心中,在梅旖旎的面前,只有笑容。
现在,梅旖旎离开了,他不想再坚强了。
他想脆弱一下。
一个人的脆弱。
属于父亲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