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油光锃亮的中年人,心也随之提溜起来。
漂泊在外多年的游子之心,这一刻终于回到了故土的怀抱。
施志文和施志武俩兄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
看着父辈们激动得不能自已的样子,后座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施光耀,操着一副宝岛腔调:“爸,大伯,你们不要太激动啦,小心心脏病发作啦……”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施志武呵斥着自己的儿子。
坐在旁边的三十多岁的少妇,怀里抱着个大胖儿子,约莫六七岁的样子,长得圆圆滚滚的,穿着吊带格子裤,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
“小叔,你别怪光耀啦,他口没遮拦惯了,别往心里去啦。”
施志武掏出汗巾,擦擦额头的细汗,叹道:“千美,光耀他要是能有你们姐妹俩一半懂事就好喽。一会见到老家的人,你帮我看着点他,别让他胡言乱语,伤了你奶奶的心!”
不待施千美答应,在她左手边的妹妹施千雪,便摘下耳机抢先道:“放心啦,小叔。大姐她带着孩子顾不过来,我帮你看着光耀,保证不让他无礼犯浑……”
施光耀成为众矢之的,仍旧没有觉悟道:“大陆一穷二白的,真不知道你们抽的哪门子筋,非要回来看看?”
“你闭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千雪你看好他,如有违反,这个月生活费,扣光!”
施志武是动了真怒。
连憨憨傻傻的小胖子,都噤若寒蝉。
飞机滑行停稳后,机舱门打开。
施志文吞了一颗速效救心丸,这才颤颤巍巍地带头下机。
与此同时,吴涛一行人早就等在了大校场的门口。
时下金陵的国际机场刚刚投建,从宝岛来的飞机暂时降落在军民合用的大校场机场。
宋光辉从里面跑出来道:“老板,听说从宝岛回来的飞机已经平稳降落了。”
“好,我们进去看看!”吴涛一招手,带着宋壮往里走。
这次表大伯带着一家老小十口人过来,行李一定不少。
半个钟头后,吴涛盯着出站口,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
原以为表大伯一家拖家带口,一定很好辨认。没想到从出机口涌出来的,全是拖家带口的强大阵容。
看来这次经停航班的开通,圆了不少海峡两岸的探亲梦。
正自焦急间,宋壮这个老侦查员的眼光,发挥了作用。
“老板,你看那一群人,是不是你表大伯他们?”宋壮看过照片,所以认了出来。
吴涛定睛一看,表大伯那胖墩墩的身子,走起路来地动山摇的。
在他旁边的表二伯,相对齐整多了,身材更高,人也型壮,举目四顾间,目光锐利,仍然不减当年的将领风采。
没错,就是他们。
认出他们的瞬间,吴涛已经带着俩人走上前去。
当吴涛拨开众人,出现在对方面前时,施志文的身形犹如定住了一般,愣在当场。
施千美当即紧张兮兮地扶着他道:“爸,爸,你没事吧?”
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也忍不住跟着紧张:“志文,你要不要紧?”
施志文睁开女儿和妻子的搀扶,紧走几步,迎了上来。
“吴涛,你是吴涛吧?”
“表大伯,我是。”
施千美露出笑脸,“表弟比照片上帅多喽,爸,小叔,你们说是不是啦?”
“帅有什么用,还是个穷小子啦……”
话未说完,施光耀便哎哟一声,抱着脚原地跳着圈,引起小胖子的一阵憨笑。
“表大伯,表大婶,表二伯,表二婶,欢迎你们回家!”
施志武走上前来,一拍吴涛的肩膀道:“怪不得大舅总在信里夸你,现在一见面,才知道大舅夸得还不够!光耀,你们表兄弟,日后要多亲近亲近!”
施光耀翻了个白眼,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
“表大伯,表二伯,咱们别在这里说了。”
“行啊,咱们先离开这里,到外面打车。放心,钱我们来付好了。”表大伯一把搀住他道。
吴涛笑了笑,对两位表姐和表婶道:“把行李交给他们吧。”
“这孩子就是贴心,还知道雇人帮我们提行李。这一路奔波的,我都累死了啦……”
出了机场,门口停着好多拉客的面的车。
那灰不溜秋的样子,一看就让人感觉有点混乱。
“难道就坐这种车,还要我们自己掏钱?”施光耀忍不住皱眉咕哝道,目光一扫,“嘿,那辆帕杰罗不错,雄壮威武,帅帅的啦~”
小胖子憨憨地道:“别说帕杰罗了,能坐上帕萨特也行的啦~”
话未说完,脑海上挨了母亲一记暴栗,“哎哟……,妈妈,你为什么打我?”
另一边,施光耀早有准备,躲过了施千雪的一记飞腿,拽着吊带裤的带子,抖个不停。
“表大伯,表二伯,咱们就坐那辆帕杰罗和帕萨特。”
施志文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道:“小涛,那车是接咱们的?不用租那么贵的车啦,这太破费了。一会要花多少钱,我们来掏好不好?”
吴涛无奈笑了,“表大伯,表二伯,那两辆车是我的车,平时经常要往金陵跑,所以买来代步用。”
施志文兄弟俩面面相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大舅根本没说过啊。
施光耀更是一脸懵逼,“那两辆车是你的?我没听错吧?帕杰罗我想买很久了,你这个穷小子,居然比我先得到?”
施千美一脸温婉地道:“表弟,你手上这块表,恐怕也得好几万吧?”
“嘿嘿,随便戴戴。”吴涛随口道。
施千雪惊讶得,嘴巴张成了O字形,转头不屑地瞥了施光耀一眼,那意思不言自明。
看走眼了吧?人家比你有钱!
众人上车之后,吴涛转头对俩位伯伯道:“今天我先在金陵给你们接风,顺便参观参观中山陵,你们稍作休整,明日一早,我们就开回北江,怎么样?”
施志文看着窗外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切,唏嘘感慨道:“这里是民国旧都,国父葬在这里,理应前去拜祭一番……”
“是啊,表大伯,你们回来一趟不容易,接下来的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