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这几日脸色还是有些怏怏的,柳殊棠也来了,却没带着元姝容。
“叫你们过来,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林大师说了,南花园的那个倒座还是改回去为好。”
太夫人扶了扶额上的抹额,又接着道:“不过家中的风水一时却变不回来,我便想着,正好你父亲不在家,我们去太白山上住几日。正好也去去这几日的晦气。”
太白山是盛京附近的一座名山,环境清幽,夏季时京中的富贵人家喜好去那儿避暑。
因此有商人在太白山上修建了一大片的山庄,供人居住。
元妙仪还没说话,便听柳殊棠抿唇一笑道:“听说太白山中有一古刹,最是灵验无比。只是这寺中的僧人大多苦修出世,这名声才不如大昭寺和护国寺大。”
太夫人兴致还是不高,但听了此话也是点了点头道:“柳氏说得不错,这林大师也向我提了这太白山上的寺庙。这几日家中诸事繁杂,不如去静修几日也好。”
说完又看了看元妙仪:“仪儿,你觉得如何?”
元妙仪眸光微微一动,随后便笑道:“既然祖母难得有兴致想要出游,孙女哪儿能扫了您的兴致,回去便准备起来,陪您好好的修养几日。”
回到自己院中的时候,已是更深露重之时。崔嬷嬷替元妙仪散了头发道:“姑娘,早些歇息吧,夜已经很深了。”
元妙仪却摇了摇头,问崔嬷嬷:“前些时日,我让你们查的,从西院中出去的那个老者,可有眉目了?”
崔嬷嬷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不过已经能肯定不是盛京中人了。”
崔嬷嬷看了一眼元妙仪的神色,便道:“姑娘是怀疑,那个人同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有关?”
“虽不中,亦不远矣。”元妙仪指尖把玩着桌上放着的一枚小小的玉蝉:“总归和西院脱不了关系就是了。”
崔嬷嬷有些迟疑道:“这些年,西院那边虽然时不时弄出些个小事来,但内院却少有什么风波,这次怎的,动静如此之大?”
元妙仪却微微笑道:“我想,柳姨娘总算是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还当她会糊涂一辈子呢。”
她头发全然地披散下来,如一匹上好的绸缎铺开,蜿蜒至她脚下。
这样的元妙仪和素日里的端庄稳重不同,多了些少女的稚弱之感,可她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与这有些娇弱的外貌截然不同。
“她应当明白,我同她之间有不死不休的仇恨。这些年表面上虽风平浪静,但她心里当明白,若有朝一日侯府轮到我兄长做主时,我必会让她生不如死。”
裴琳琅虽不是元妙仪的生身母亲,可她用了人家亲生女儿的身体,享受了原身才能拥有的体贴和爱护,那自当替她一报当年的屈辱。
这些年元妙仪虽从无明面上的折辱于柳殊棠,可她利用裴家,强压她为妾室。让她看着元弗唯的后院,一个接一个的新人进来,元令珩一步步地坐稳世子之位。
她膝下无子,女儿又尚且年幼,便只能在后院,使些让她们不痛不痒的手段。
将来元弗唯魂归西天之后,她可能会有的处境,只是想想恐怕便会让她不寒而栗吧?
这些年来,她上要讨好太夫人和元弗唯,明面上又要对着东院恭恭敬敬,这其中的苦楚只有她自己明白。
数年来的惶惶度日,和屈辱讨好,不知道能否稍慰裴琳琅在天之灵呢?
“这不过是个开始罢了,便是要她死,也要让她死前尝尽苦楚,方能解我心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