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萧云樾躲嘉宁公主如同躲什么似的样子,靖元帝也知道。他是看着萧云樾长大的,对这个外甥心中倒比后头生的几个儿子都要亲一些。
虽然不能亲上加亲,靖元帝也有些遗憾。但婚姻大事,也要讲究和两厢情愿。萧云樾既然不愿,那便罢了。
说完长公主又叹了口气接着道:“不过只怕嘉宁要在宫中好一番的闹腾了,皇后且有的头痛了。”
长公主猜的倒没错,嘉宁公主此刻便在南书房内缠着靖元帝闹:“父皇,您知道儿臣要来,怎么还让表哥走了?”
靖元帝喝了口茶道:“你表哥伤还没好,再说了,天色已经晚了,宫门都要下钥了,还留他在宫中过夜吗?”
嘉宁公主生得娇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有艳若桃李之姿。
她梳了螺髻,配着整套的金镶红宝的头面,穿着紫色销金的宫装,一派天家富贵中又不失少女的娇俏。
她此刻坐在一旁,微微嘟起嘴道:“那又怎么了?表哥之前不也时常歇在宫中吗?”
说完又凑到靖元帝身边去:“表哥的伤还未养好吗?那我明日能不能出宫去看他?我从母妃那里拿了一株上好的灵芝,正好带去给表哥。好不好嘛,父皇。”
嘉宁公主拖长了声音娇声说道:“您就让我出宫去看看表哥嘛,我发誓天黑前我肯定就会回来,绝不让您和母妃担忧。”
靖元帝知道萧云樾躲嘉宁公主简直到了如避蛇蝎的程度,若是让嘉宁公主去了,说不定正好给这小子找到了借口出去跑马。
到时候若是又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只怕晋阳长公主又要进宫来告状了。
想起了长姐的威势,靖元帝果断地拒绝了女儿的请求。
见靖元帝不肯答应,嘉宁公主更是整个人凑上去扭糖似的缠着靖元帝:“为何?父皇,您就让我去吧,我都好久没见表哥了。”
靖元帝看了一眼嘉宁公主:“你母后说了,今年便要替你择婿了,你也该好好收收性子,在宫中学学规矩了。”
这事是前几日皇后同靖元帝提起的,前头的几个皇子都已娶亲开府了,平阳侯既对嘉宁无意,那便要重新打算了。
毕竟公主出降乃是大事,定亲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办。今年定下,只怕后年才能办婚仪,到时候正是嘉宁的好年纪了。
内宫之事向来都是皇后来管,靖元帝也很信任自己这位发妻。
这么多年来昭明皇后调度内宫向来公允,从太子妃到底下几个皇子的婚事也是皇后亲定的,说起来过的都算相敬如宾。
前朝的事尚且忙不完,靖元帝便依然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皇后。
此事皇后其实已经筹备了一段时日了,但一心恋着萧云樾的嘉宁公主还是第一次听说,她哪里肯,腾地一下便站起来道:“什么择婿?我不要!除了表哥,我谁也不嫁!”
靖元帝见她这样,拧起眉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嘉宁公主才不管这些,她接着道:“这京中的男子有哪个及得上表哥?我是您的女儿,要嫁自然要嫁这大燕最好的男儿!您若是不肯赐婚与我和表哥,将来我嫁到谁家,我就搅得谁家不得安宁!”
“放肆!”靖元帝呵斥道,他声音不大,却威压甚重,显见是真有些生气了,周围伺候的侍者霎时便跪了一地。
“陛下息怒!”
靖元帝摆了摆手,让殿中的侍者全都退了下去。
他一直想着嘉宁公主毕竟是小娘子,他只这一个女儿,娇宠些也无妨。
但见嘉宁这样,想起皇后前几日委婉地暗示他,嘉宁的脾气似乎有些太过娇纵了,此刻的靖元帝深以为然。
“你是朕的女儿,却也是大燕的公主,你看看你自己,还有个公主的样子吗?撒娇弄痴,不知所谓。”
靖元帝站起身沉声道:“姻缘乃是结两姓之好,若是强求来的,如何圆满?这个道理,你也不懂吗?”
嘉宁公主何曾被靖元帝说过如此重话,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可靖元帝此次却着意要教训她了,便接着说道:“也是往日里我对你太过娇纵,你也快到嫁龄了,今后不许你随便出宫。我会让你母后给你找几个教养嬷嬷,你便在自己宫里,好好的收收性子。”
“备嫁之事有你母后和母妃,不用你操心。”
嘉宁公主听出来靖元帝此次是认真的,要替她择婿,让她嫁给旁人。她气得一跺脚,哭着从南书房跑出去了。
靖元帝深叹了口气,坐下来之后也无心再看奏折了。想到嘉宁公主,还有些头痛,便让人摆驾去了皇后的未央宫。
嘉宁公主哭着一路跑到了淑妃的掖庭宫,宫人见她这样都纷纷避让,生怕冲撞了这位公主,引来一顿板子。
原本正在殿中绣花打发时间的淑妃听闻此事,刚一出来就被嘉宁公主撞进了怀中:“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嘉宁公主哭得上不来气,她抱着淑妃哽咽道:“父皇说,要让母后替我择婿出嫁。母妃,你去替我向父皇说说,我不想嫁给旁人。”
替嘉宁公主择婿的事,皇后昨日已经便暗示了她。淑妃也了解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若是知道此事只怕还有得闹的。
这会儿让宫人打了水来,替她擦拭满是泪痕的脸颊道:“此事昨日皇后便同我说了,你父皇也是同意了的,只怕是难以转圜了。”
从年初皇后含笑同晋阳长公主再次暗示了亲上加亲一事,被长公主婉言推拒之后,淑妃便知道嘉宁公主的心思只怕要落空了。
见女儿现在这样,她既心疼又无奈。天子同晋阳长公主姐弟情谊深厚,不会拂逆长公主的意思。
只是嘉宁对平阳侯痴心一片,哪里肯轻易放手?
她正想再劝女儿几句,可嘉宁公主只听到了“难以转圜”四个字,便又气得站起来,甚至打翻了一旁的水盆也无知无觉。
随后便一路跑回了自己的寝殿,将所有人宫人全都赶了出来,瞧这样子怕是要哭上一整夜。
女官在淑妃的身侧,颇有些担心道:“娘娘,要不要再好好劝劝公主?哭坏了眼睛可如何是好?”
淑妃望着女儿寝殿的方向叹了口气道:“让她哭吧,此时的她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