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到急救室外,谭正和高阳正坐在走廊上,焦急的等待着。
"他怎么样?"蒋文芮跑上前,急问。
高阳抬头看看她:摇了摇头,"医生进去很久了。"
望着那扇紧闭的门,蒋文芮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去,坐在了高阳旁边,哪怕再纠心,也只能不安的等待着。
谭正从怀里摸出烟袋锅,将烟丝蓄在里面,却没有点燃,而是就这样咬在唇间。
良久,他说:"你也别怪这孩子,他和他妈妈感情很好。"
蒋文芮一愣,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谭正。
高阳适时起身离开:"我去问问医生。"
谭正又这样干吸了几口,说:"当年,晓晴和他丈夫的关系一直不好。那个男人喝醉了酒,就知道打自己的儿子出气。晓晴实在忍无可忍了,宁愿净身出户,也要带走儿子。后来,她自己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创业的过程中,吃了不少苦。这小子一直都记得母亲为自己做过的牺牲,也很上进,晓晴一直都以他为傲。"
顿了顿,他又说:"可感情的事,谁又说得清呢?晓晴爱上你爸爸的时候,我曾劝过她,不要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但她孤苦太久了,只想着抓住一个伴,至于会不会伤到其它人,她就无所谓了。就因为这样,她是害了别人,最终也害了自己啊!"
谭正抬头,看向蒋文芮:"你为了自己的家庭,虽然方法太极端,但至少你保护了你爱的人。可是他呢?不管他做什么,他妈妈都回不来了,他越是伤害你,就越会空虚。说到底,他才是最可怜的那个。"
蒋文芮默默的听着,心仿佛已经痛得麻痹了,早已没了感觉。
这时,医生走出来:"病人醒了。"
谭正松了一口气,同时摇头失笑:"看来,我真得从祖宅里搬出来了。"
这时,蒋文芮才发现,她捏紧的手心里,已经汗津津的了。她突然起身,快步走了进去。
不管他第一眼想看到谁,她只知道,她迫切的想要见到他!亲眼确认他的完好无损!
高阳赶了过来,忙问:"医生,他情况如何?"
"是这样的,你们家属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医生的话,被她甩在了身后,推开门走进去,他正躺在床上,手腕包扎着,左腿打了石膏,模样十分安静。
她深呼吸,走过去,想要微笑,却怎样都笑不出,干涩的开口:"不过才半天,就换作你进来了,我们这样……算是扯平了吗?"
慕容曜扯动下嘴角,朝着她的方向转过了头,"你想扯平?哪那么容易?"
听到他的话,蒋文芮竟好想哭。
就算扯不平,一辈子都扯不平好了,只要他能安然无恙,她都无所谓。
一阵沉默,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她想要说几句安慰他的话,但她知道,他不需要。
尤其是她的。
就这样,彼此静视,相对无言。
门又推开了,高阳神情异样的走进来,身后的谭正也是拢紧了眉头,来到床边,弯下腰,仔细的盯着他的眼睛,左右端详一番,然后又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慕容曜倏尔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腕,"行了,别晃了。"
谭正一惊:"咦,你能看见?那医生为什么会说……"
高阳扯扯他,轻轻摇了摇头,谭正后知后觉,闭上了嘴巴,看上去,十分失望。
闻言,蒋文芮的心倏尔提了起来,盯着床上的人,声音绷得紧紧的:"医生说什么?"
慕容曜垂下眼眸,看上去依旧淡漠得很,宠辱不惊:"没什么,只不过,失明而已。"
"失明"两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样的轻描淡写。可蒋文芮却听到了自己心裂开的声音,不敢相信的直摇头:"不会的!你怎么会失明呢?不会的!"
见她如此,高阳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慢慢将医生的话转述:"脑部有瘀血使得血液循环发生障碍,视神经和视网膜缺氧缺血,视功能严重的被损坏,所以……"他抿紧薄唇,看一眼慕容曜,斟酌用词:"只是暂时性的失明。"
慕容曜好像累了,闭上眼睛:"好了,你们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知道他心里难受,谭正起身,叹息一声:"小子,你好好歇着,我明天再来。"
慕容曜"嗯"了一声,"高阳,送我师傅回去。"
"好。"
高阳在经过蒋文芮身边时,用眼神示意将总裁交给她了。
室内又静下来,他好像真的累了,闭着眼睛的样子,安然得很。
倏地,蒋文芮坚定出声:"把我的眼睛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