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自毓望着她笑了笑:"像我姑姑一样,很会拉大提琴,我爷爷嘴上不说但一直都很关注她。"
咏熙欣慰道:"这就好,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从小就失去妈妈已经很可怜了。"
段自毓微笑点头,"是,从现在开始,有我们在,她会生活得很好。"
午餐结束后,段自毓就要离开,咏熙说:"我送你去火车站吧。"
走在洒满阳光的街道上,两人的话题又回到音乐上,段自毓真诚道:"我以朋友的身份向你发出邀请,只要你点头,我会专门为你准备一场音乐会。"
咏熙回身,露出浅笑,"自毓,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是,如果你真当我是朋友,你应该知道我的决定。"
段自毓低下头,无奈道:"好吧,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再来找我。"
远处响起火车的鸣笛声,段自毓仍有些不放心道:"在这里要是不习惯,随时打我电话,我安排你回国。"
"行啦,你真是比我妈还啰嗦!"咏熙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明白他是真的关心自己。能交到这么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其实挺感恩的。
段自毓上了车,朝她挥挥手,要她照顾好自己。
咏熙在站台,望着火车远去,一时间,漂泊的心突然有了种想离开的冲动。也只是一瞬间,又被她安抚住。
回到住处,昆托已经回来了,一身藏不住的酒气。
咏熙一边冲醒酒茶一边数落:"都让你别喝了,还喝这么多,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昆托倚靠在沙发上,脸颊喝得通红,笑道:"连喜欢的东西都得不到,就算让我活到一百岁,我也不会开心的。"
咏熙听着,没说话,将茶端过去,扶起他喝了半杯。
昆托抬头看她,微微笑道:"咏熙,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人生不是这样的。"
"我的人生现在很好啊,做了昆托的弟子,有多少人羡慕不来呢!"咏熙掺起他,扶他上楼休息。
他眨下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咏熙没再吭声,将他扶回房间后,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笑眯眯的,"好好休息,你违规喝酒这件事,醒了之后再说。"
昆托拍拍额头,"天啊……"
咏熙忍住笑,转身出去。
*
咏熙一个人拖着行李,漫不经心的下了飞机。
她独自回国,没通知雪琪。
四周都是来接机的,举种各种名牌,踮起脚尖抻头张望。咏熙走得慢,几乎是被迫不及待的人群推出来的。
抬起头,对面一副广告牌上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走过去,仔细打量,照片上的女孩神态清冷,涂着深色眼影的双眼,露出看透世间的冷漠。
再一看她代言的产品,咏熙微微勾起唇角,拎着行李箱离开了。
是聂咏儿。
能拿下这种大品牌,聂咏儿现在应该很红吧。那姑娘一直都挺拼的,能有这样的成绩,也算是得到了大提琴之外的慰藉。
咏熙坐上出租车,报了地址,然后靠在倚背上,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物。
才离开大半年,明明都没什么变化,却总觉得哪里不同。
车子停了,司机帮她将行李拎下来,她道了声谢。
转过身,抬头看一眼对面的小区,背着大提琴,拖着行李,她走了进去,远远就看到了一户院前盛开的黄色小花,一小株一小株,虽然形小,花朵不够饱满,但足够让咏熙惊喜的了。
是他们种的雏菊!
拉开护栏的门,踏上院中间的石板小路,两边都是娇艳的黄色,被秋天的风一吹,全都摇晃着小脑袋,脆弱又顽强,风过,无声。
走上台阶,伸手探向鱼缸后面,摸到了钥匙。
推开两扇玻璃门,站在门口,望着里面不曾变化的一寸一隅,咏熙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有他的画面,所有的感觉,清晰得渗透到每一个毛孔里。
来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景物依旧。
一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她说:"我回来了。"
整个下午,她都在打扫屋子,从里到外,收拾妥当后,再清理院子。
"哟,连太太,你回来了?"
邻居家的大婶向她打招呼,咏熙笑着回应:"是啊,刚到家。"
"这是去哪了啊?这一趟可走了很久呢!"
"旅行。"
"连先生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咏熙直起身子,身后是红彤彤的晚霞,微笑着说:"快了,他快回来了。"
"那就好!不管走到哪啊,还是家里好呢!"
"谁说不是呢。"
大婶走远了,咏熙昂起头,望着火烧云似的天空。
明天又是晴朗。
晚上,咏熙坐在院前躺椅上,怀里是杯热茶,是他平时爱喝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