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宴的地方正好是太清池旁的楼台,沿途进去,贵女们依次起身行李,荣晚笑着点头,一路走到上首,却发现左边的位置却是空无一人,看向大丫鬟蓝月,蓝月轻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荣贵妃的笑几乎端不住,她特意邀请的人竟然没来,这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吗?可是荣晚不能生气,左相是朝廷的半边天,王家的门生也是遍布朝堂,左相夫人,的确不用看自己的眼色。想到这,荣晚还是淡笑着坐了下来。
“皇后娘娘到!左相夫人到!左相小姐到!”
只见曲舒穿着皇后的常服,金凤华丽,活灵活现,虽然钗环简单,通身的气度却是一下子胜过了在场的各朵鲜花,身后跟着的两人,一个穿着紫色诰命服,大气端庄,一个穿着白衣,却姿容非常,走动之间,隐隐暗香浮动。在场的都是官眷,自然是认识两人的,可一出现,还是让众人大吃一惊。不是传言说贵妃娘娘欲给五皇子选妃,最为中意的就是那左相嫡女王箐箐吗?这左相夫人,怎么如今竟然是跟皇后娘娘一齐来的?众人不解,看向坐在上首的荣晚,荣晚现在心里气得要炸了,但还是要保持着面上的热情。
“臣妾/臣妇/臣女恭迎皇后娘娘!”曲舒在最高处落座,左相夫人也带着王箐箐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曲舒摆了摆手,“今日是荣贵妃办的赏花宴,你们且听贵妃娘娘安排,本宫只当个闲人便好!”“是。”陆陆续续的坐了下来,荣晚也在一边坐了下来,笑着端起一杯酒:“皇后娘娘,臣妾平时邀您赏花,不巧,您都身体不适,今个您竟然亲自来了,可真是给足臣妾体面了。”荣晚虽然笑着,却是笑里藏刀,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平时请你你都不来,现在怎么自己跑来了。
曲舒对于这样的话早已听了很多回,倒是学会了随口应对,扫了扫桌子前的东西,端起一边的酸梅汤,温温柔柔的道:“妹妹请了本宫这么多次,本宫一次也不来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今日早上起来倒是觉得身子好了许多,这不,就赶紧过来给妹妹长脸面了吗?”微微一抬手,“本宫身子还未好全,就以汤代酒了,多谢妹妹盛情!”说完,将酸梅汤一饮而尽。
荣晚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喝下了手中的酒。
宴会开始,自然要有些节目,蓝烟带着一群人上来,荣晚站起身来说道:“既然是赏花宴,必然要赏花,可若是光赏花,也没什么意思,本宫久居深宫,常听闻各位府上的小姐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今日画画也好,作诗也好,只要是跟这太清池的荷花相关的,本宫都有赏。”当下蓝烟捧了笔墨纸砚等物就站到了一旁,只等有意的小姐上前取用。上首的曲舒也适时加了一句,“贵妃妹妹,本宫瞧着你这主意还挺热闹,不如这样吧,本宫给大家加个彩头。”曲舒摸了摸头发,今日正好带了一对赤金琉璃凤簪,曲舒取了下来,笑着朝众人道:“今日诗作、画作的头名,额外再得一支本宫的赤金琉璃凤簪,倒也不算精巧,只是去年南洲那边进献上来的,本宫也只得这两支,今日,也就拿来博各位小姐全力以赴了。”说完,堂下的夫人小姐们都眼热了起来,南洲那边本就繁荣富庶,那里出的东西,焉有不精巧细致的?更何况这是皇后娘娘戴过的簪子,意义更加不一般,荣晚见着众人比刚才更加兴奋,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东西,当时她也说想要来着,但宫中的东西,按例是要皇后先挑的,曲舒也没留什么东西,其余的大半都进了栖凤宫,反而让她不好再向顾烈讨要这对金簪了。而她准备的赏赐,不过是些东海的珠子,这么多贵女,若是每个人都送这么贵重,怕是她的家底也没了。荣晚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得不跟曲舒道谢,“倒是臣妾想得不周全,反而让皇后娘娘破费了。”曲舒抱之以微笑。
各位夫人与几个娘娘在聊天,而姑娘们都依次领了纸墨笔砚,往太清池旁边去了,都想博个头彩,露露脸。王箐箐也在其中。离开之前,王夫人警告式的看了她一眼,她真怕王箐箐为了不被荣贵妃指婚,不要自己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声。王箐箐却没有左相夫人的担忧,她很清楚,自己的名声有多重要,为了逃婚就藏拙,从来都不是王箐箐会做的事。
刚一出阁楼,就有相熟的姐妹凑了过来,“箐箐,这次,你肯定又是头名。你准备画些什么啊?”
王箐箐头也没回,冷冷清清的答道:“画荷花。”那人又说了几句,见王箐箐不太爱搭理,灰溜溜的拿了东西离开了。王箐箐带着自己的丫鬟,在太清池旁边闲逛,她手上什么也没拿。太清池旁边,都是带着丫鬟正在作画的小姐,王箐箐找了个角落,躲在了阴影里,静静的赏花。后面的丫鬟小声问道:“小姐,你不作画吗?”
“不做。”
“那,夫人那里,小姐您怎么交代?”
“我自有办法。”丫鬟闭了嘴,安静的在背后当一块背景板。只见眼前的太清池碧荷相接,三色荷花竞相开放,红的灼目,粉的羞怯,白的澄净,在微风中随着波浪起舞,恍然如无数个美人正在池面上舞蹈,静默无声,却又听闻喧哗阵阵,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