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巧巧那丝毫没把赌局放在心上的模样,老孙头不禁生起一丝放弃这把牌的念头。
然而陈掌柜与刘老板的心情却好似那决了堤的洪水一般。
所有的理智在看到牌面的一瞬间,就被淹没在了波涛汹涌的激动当中。
二人语气焦急的催促着老孙头亮牌,生怕白巧巧改了主意放弃这把牌。
看到二人那激动到酣红的脸色,一众赌徒皆心有所感的亢奋了起来,赌坊里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的嘶吼声拔地而起。
“快开啊!”
“开啊老孙头!”
“是不是要赢了!是不是要赢了!”
“你可是第一个看到光板没毛的人啊!老小子你享大福了你啊!”
“别藏着了!”
“开牌吧!”
在这振聋发聩的喧嚣声里,老孙头的眼眸也逐渐赤红了起来,索性紧咬牙关一把将骨牌翻起,狠狠的拍在了桌面。
“天牌!是天牌对儿!”
“没错!是天牌!”
“哈哈!赢了赢了!!
“老子要发了!”
“快脱了吧!”
“哈哈,老子要看光板没毛!”
“赢了赢了!哈哈!”
“脱!脱!脱!”
随着牌面亮出,赌徒们的嘶吼声仅安静了一息,便愈发疯狂的庆祝了起来。
更有甚者不断的向着二嫂孟红的周边挤去,迫不及待的伸出了垂涎的手指。
人性的丑陋在这一刻尽览无余。
白巧巧紧紧皱起了秀眉,眼眸中透出了满满的厌恶。
她似乎明白了,老爷子为什么不让李家哥几个碰赌的原因。
只因为......
人一沾赌,就再也算不得人了啊。
“承......”
还未等老孙头一脸唏嘘的把话说完,白巧巧轻叹一声,将面前的骨牌翻了过来。
“承让了,孙大爷......”
“你!”
看到牌面的一瞬间。
老孙头那饱经风霜的黄褐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血色。
不断颤抖的嘴唇好似碰到了某种惊吓一般,变得愈发惨白。
紧紧握着一副天牌的手掌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渗出了鲜血。
与此同时,一直在关注白巧巧的陈掌柜二人,面容由狂喜变成了呆滞。
那深陷在眼窝之中的双眼仿佛见了鬼一般,越瞪越大。
犹如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棍,一片漆黑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着“不可能”三个字。
丁三配二四!
至尊宝!
身处人群里的几名老赌徒发现了老孙头的不对劲,拼尽全力挤到了赌桌旁边。
在看清白巧巧牌面的一瞬间,这几名老赌徒尽皆露出了痛苦之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至尊宝!”
“三十二张牌,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一把就将至尊宝摸出来!”
“不可能!是假的!”
“居然是至尊宝......哈哈......”
凄厉的惨笑声惊醒了不少陷入疯狂的赌徒,一众赌徒在身边难以置信的提醒声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赌桌旁撕心裂肺的哀嚎声愈发清晰,参与了下注的赌徒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惨白呆滞的面容比比皆是。
“呵呵......”
讥讽轻蔑的笑声打破了赌坊里的寂静,方才轰然而起的喧嚣就仿佛是一场美梦。
拿过李念云手中的一摞字据,二嫂孟红嘴角微挑,一张一张的翻看着。
“刘老板的一进小院还有轧钢厂的工作名额......啧啧啧......”
“陈掌柜的成衣铺......”
“王屠户的半扇猪肉......”
“刘把式的一辆洋车......”
“唔,这车我要着没用,就折现吧。”
“赵老实的一间瓦房......”
“邓磨盘的五十斤高粱酒......”
“王东子的十斤白面......”
“哎哟,这点白面攒了不少时间吧,坏了我可不要啊......”
二嫂孟红的算账声好似一柄带着倒刺的尖锥,一下又一下的扎进了陈掌柜与赌徒们的胸口,钩扯出了大片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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