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强撑着笑脸走上前,笨拙的拱了拱手,小心翼翼的说道:
“上次是我不对,不清楚行市,这次我想清楚了,小兄弟您说个数,只要我掏的出,绝不讨价还价......”
之前贾张氏曾来过一次,不过由于她嘴巴永远比脑子快的天性所致。
居然大言不惭的砍起了价,就如同在菜市场买菜一般。
面对贾张氏那好似机关枪一般的嘴巴,这群混子顿时傻了眼。
作为这群混子的老大,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情况下,男人不愿得罪这个看上去对他们毫无忌惮的老女人。
便也没有下黑手,只是恐吓了一番,就把贾张氏赶出了门。
“哦?”
斜靠在椅子上的瘦小男人终于抬起了眼睛,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贾张氏。
“一百万。”
“什......”
就在贾张氏正欲尖叫的时候,不耐烦的男人立即摆出了送客的手势,而后走出了几名眼神不善的大汉缓缓围了上来。
“给!我给!”
贾张氏心口一紧,赶忙转口答应。
自从老贾住院,贾东旭管家,家里的钱好似流水一般,只有出没有进。
能拿出来的,也只有她多年偷偷攒下来的私房钱,而一百万,已经是全部了。
虽然她此刻心疼的几乎晕了过去,可一想到白巧巧的那间大宅子和铺子,贪婪上头,便咬着牙认下了这笔钱。
“我先给五十万,事成再给五十万!”
“好!”
男人的眼神有些意外,随即缓缓坐起身来,周围的脚步声也随之停下。
其实他也没想到,这个看似穷酸的老女人居然真的能狠着心应下。
造谣生事而已。
用不着兄弟们拼命冒险,动动嘴巴惠而不费的事情,这一百万就跟大风刮来的一般。
况且他也不怕贾张氏赖账,虽然现在他落魄了,但四九城的人脉依旧广阔,想要找个人并不算是难事。
男人名叫侯献。
曾经在四九城也算是叫的上号的人物,奈何所在的社团经过了被红军犁庭扫穴一般的严打,尽数四散。
等他们回来,四九城里的各式买卖已然被其他新生的社团接手。
本以为是新晋的零散社团好欺负,谁知牵一发而动全身。
动一家,便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
上百家小型社团认识的不认识的,有仇的没仇的全都浮出了水面。
甚至还有郊外的民兵队伍。
回到四九城的老兄弟一夜之间死于各种意外与混乱。
要不他反应及时,靠着过去的脸面,找人说和,恐怕早被剁成碎块,扔进了龙须沟的烂泥里。
有了这一遭,侯献彻底被吓破了胆子,谨小慎微的过了多年,轻易不再得罪人,就是得罪也要查个清清楚楚再说。
这些年,侯宪依靠过去的人脉关系,重新融入了四九城的阴暗面。
把持着一些不愿从良的暗门子和别人难以搜集的消息来维持生计。
如今的四九城社团遍地,可许多事都不会放在明处,暗里混乱无比。
事实上,就连侯献也看不明白,总有些社团斗的是莫名其妙。
可有资格调停社团之间混乱的人,却只有两位。
一位是城南裕隆茶社的季先生。
一位是城北清河商号的刘老板。
很奇怪。
看上去,是完全与社团不搭边的两个人。
仅仅离开四九城两年,这四九城就已经变成了侯献看不懂的样子。
可半生都在烂泥里摸爬滚打的侯献却清楚一点,这二人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就在他准备好礼物去裕隆茶社拜访之时,竟发现季先生毕恭毕敬站在一个小孩子的旁边倒着杏仁酪,尊称其为“小七爷”。
隔天当他再去刘老板的清河戏园拜访时,竟又看到了这个小孩......
只不过这一次,站在小孩旁边毕恭毕敬的人换成了刘老板。
至此,侯宪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