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整整两个村子,上百口子人!鸡犬不留!
冷汗顺着父子四人背脊留下,心口不停的狂跳。
他们乡亦是不少人被杀,粮食牲畜全部被搜了去,作为乡长的刘癞子一家更是被吊死在了外面。
虽说刘癞子不是什么好人,但兔死狐悲,想起了自己的孩子老婆,心有戚戚的父子四人后怕不已。
“老四,你先走,再不回去,你娘她们就撑不住了。”
夜色浓厚,李秋海窝在土黄色的城墙边,借着暗淡的星光警惕的打望着四周。
干瘦的疤癞驴子在一旁不安定跺着四蹄。
城墙角落有个狗洞,洞口不大,也就堪堪能钻过去一个小孩。
“爹,你们呢?”
老四李宝富不禁有些慌张,十二岁的他向来跟着哥哥们的屁股后面跑,从来没有一个人做些什么。
“别怕,老二老三明天一早就回去,这个洞只有你能钻过去,先把这点吃食带回去。”
李秋海摸索着自己的山羊胡,淡淡道:
“这鬼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得多做准备,出了城你就溜着山坳跑,千万别露头!”
“给你三嫂拿去,千万别丢了,丢了回去揍你!”
老三李宝华悄咪咪的递给老四一块东西,好似做贼一般。
天色漆黑,老四李宝富顾不上细看,连忙装好,不断确认生怕丢掉。
“路上小心......赶紧回去报平安,别让老娘胆心,快去!”
老二李宝荣从驴子上取下了装满红薯的褡裢,递给老四,不放心的叮嘱着。
“好.....好......”
老四李宝富咬着牙点了点头后便向狗洞钻去,以往都是哥哥们遮风挡雨,这回该轮到他为家里做些什么了。
“老二老三去帮忙。”
看着老四钻的有些艰难,李秋海连忙招呼道。
李宝荣李宝华使劲推着老四的脚踝,硬生生的将老四推出洞口。
洞口太小,即便老四还是个小孩也被隔的浑身疼,划出不少血道子,一向珍惜的棉袄也挂烂不少,可他顾不上心疼更不敢喊疼。
他手上拿着不是红薯,是一家人的命。
爬出狗洞的他爬起身,确认好身上带的东西,急忙向着漆黑山根处跑去。
直到脚步声微不可闻,李秋海父子三人这才从洞口旁站起身来,长呼一口气。
“老二老三。”
“诶,爹。”
李秋海牵起疤癞驴子,目光幽幽的看向县城中央。
“明天城门一开你们就出发,这用不上你们,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别让人跟上......”
如今这世道太乱,不说鬼子伪军,土匪绺子,往年种庄稼的一把好手也都被逼成了拦路抢劫的流氓路霸,早晚四处游荡祸害乡里。
“爹,你呢!”
老三李宝华有些着急。
“咋,你还管在老子身上咧!我看你是想挨咧!”
李秋海一瞪眼。
老二李宝荣一巴掌向弟弟后脖拍去,低呼道:
“咱爹还用你教?没求点哈数!”
老三李宝华看向刚刚父亲看着的方向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连连点头憨笑道。
“知道了,爹,我们靠个背风处等着,城门一开赶黑就走,嘿嘿。”
“也行。”
李秋海点了点头。
“我直接去你们四叔那,最晚大后天,我也就回去了,告诉你娘不用担心。”
“诶,知道了。”
说罢,李秋海便转身离开了两个儿子......
“二哥,就算明个爹能淘换到东西,他咋带回来啊,那城门口的黄皮子可没那么好糊弄啊。”
“啪!”
黑暗中又是一声脆响。
“哎呦!你咋又打我!”
“打你个没哈数,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四叔虽然是个赌棍,但也有不少狐朋狗友,够得着你操心吗,你个瓜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