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所以,你并不害怕死亡”(楔子7)
……
没错呢,她的死亡,也终将,必定是属于他……
总有一天,她会死在他的手上……
(但是……一定不要是现在啊!)他可并不打算此刻就要让他的双手沾染上她的血液。
可是……血液……明明早就已经……总是不死不休地坠落着。
……
滴嗒嗒嗒!滴嗒嗒嗒!滴嗒嗒嗒!……
……
那鲜红的,从她的身体里,不断的,不断的,加速滴落的血液,有的滴落入河流,有的则滴落在他身上。
(嘶!……)
那滴落在他身上的,便立即成为他的疼痛。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一粒粒血滴的坠落,竟有如成千上万支针同时扎在他的肌肤……
他忽然地就胆颤心惊起来。
才……这么一会儿……(若那滴落下来的血液,都是这万般刺痛……)
那么,她亿万年来所承受的疼痛……他根本就不敢去想象……
……
(所以,你,并不害怕死亡……)好像他总算明白,她为何要执着于“离去”……
……
(你害怕的,从来都不是……死亡……)
而是,(而是……这,“生不如死”的痛苦“命运”啊……)
他很愤懑。
也很颓丧。
因为即便反反复复在内心里做了极其,极其多的预设。可是并没有哪一种预设是称心如意的。——因为无论哪一种预设,对她而言,都是毁灭。
更何况于,她的疼痛,是远远无法预设。
(哈!……)他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接着深深地替那垂悬在半空中的可怜女人担忧起来。
(没错呢,死了,就没有痛苦了呢……)死了好像确实是,比较的轻松一点呢……
……
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紧锁着眉头,用上极其阴郁的,充满了死亡气息的犀利眼神,直直地盯着那个痛到死去活来,悬于其正上空的,已然半死不活的女人。
很久,很久,很久……
仿佛有十个世纪那么久。
然后……
他……好似……
(这样啊……)好似不得不做出让步。
(到底,还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啊……)好似最终只能无奈妥协。
(除了……)好似不管不顾,只得破罐子破摔。
……
滴嗒嗒嗒!滴嗒嗒嗒!滴嗒嗒嗒!……
……
在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思虑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之后,他终究还是选择了孤注一掷。——他,要破坏掉,束缚住他所有力量的,那块黑色封印!——那来自诸神的“诅咒”……
——以近乎,“自杀式”的,破坏掉自我灵识的方式,强制召唤出他的式魂——“地狱暗鸦”,所罗门。
他想,所罗门的战斗力大概有他的四成左右,只要它能被召唤出来,就一定可以,哪怕只是稍稍的破坏掉一点点封印。
但只要那封印有了小小的——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缺口,他的力量就势必可以乘机发泄出来,接着便能够慢慢地汇聚壮大,最后以期解除掉那该死的诅咒(封印)。
或者至少,他相信,哪怕只是获得部分的力量,他也是能够有所作为的。
只要……能够使出体内的力量——哪怕那力量是极度黑暗,极度邪恶的……
但是,只要依靠着那份力量,就一定能让他那死去的部分,所有的,都重新活过来吧。
甚或……也同样的为某个——同样“无法动弹的”人,献上,她那份“难得的死亡”。
他这样想着,便不再犹疑地放任着“灵识”一步步地,坠入了……那个罪恶的深渊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