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来要人的?”骆俊道。
“要人?痴心妄想,”刘宠哼了一声道:“他在兖州招降百万黄巾军,这还不满足,竟然要把手伸到本王这里,以为本王就那么好欺负么?”
“在下已经替大王推辞了,”骆俊道:“只不过……那曹公子随从去举大王的石鼎了。”
“那鼎有八百斤重,还有人敢自取其辱?”刘宠一边得意的擦着汗,突然意识到不对,侧首看着骆俊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难道有人能举得动本王的石鼎?”
“非止举得动,”骆俊尴尬的道:“曹公子手下那员将,单臂举鼎前行数十步,扔出去,把大王的石鼎给摔碎了。”
“什么?”刘宠咬牙瞪眼道:“世间真有如此神力之人?”
“在场所有官吏都看见了,确实如此,”骆俊答道。
刘宠自然知道骆俊不会骗他,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喃喃道:“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曹氏麾下人才济济,名不虚传,其短短几年便有如此成就,并非偶然,不能小觑。”
……
曹昂带人离开陈王宫之后,带领几员将领到馆驿住了下来。
太史慈不解道:“公子,既然陈王不肯帮忙,我等还继续留在此处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早早回鲁阳,另做打算。”
曹昂微笑道:“这才到哪里,好戏才刚刚开始,怎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还有好戏?”太史慈眼睛一亮,心想就知道公子没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就见驿馆内进来一个少年,躬身施礼道:“见……见过公子……”
那少年正是赵云的堂弟赵宇,虽是口吃,但却是个绝佳的斥候。
他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清澈如水的大眼睛看起来非常真诚,很容易就能打入敌人内部,取得别人信任。
曹昂吩咐道:“你带人去街上打听,假如有人组织感谢骆国相这样的活动,要立即前来告知我。”
“公……公子放心吧……我这就去……”赵宇点了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典韦等人却看的满头雾水,不明白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他们在这驿馆里一住就是四五天,无所事事。
这一日赵宇突然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急道:“公……公子,明天就……就是社日,乃祭祀土神之日,骆国相一定会……会亲自主持。
听说有许多百姓要……要为骆国相送上五谷牲畜,以感谢国……国相勤政爱民。”
“好,”曹昂拍了拍赵宇的肩膀道:“干的不错,等回去本公子重重有赏。”
“雕……雕虫小技而已,”赵宇磕巴着道。
曹昂哈哈一笑,对赵云道:“了不得,你这个堂弟都会成语了,将来说不定能举孝廉,入朝做大官。”
“都是公子提携罢了,”赵云平静的说道。
曹昂自从麾下有了成年军兵之后,就把那少年军解散了,有的送去读书识字,有的则送去充作典农军,总之不再让没有长成的少年上战场了。
赵宇就是送去读书的那一批。
当然,赵宇虽然聪明,读书一学就会,但只磕巴这一个缺陷,就已经断了进入朝堂之路。
第二天,曹昂跟赵云典韦几人都换上了便服,出了驿馆。
只见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这陈县的人口本来就密集,再加上今天是社日,所有百姓都涌上了街头,几乎已经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社日就是祭祀土神的日子,在以农耕为主的时代,土神便是最重要的神明之一,几乎每个季节都有社日祭祀。
陈国国相骆俊爱民如子,奖励农桑,故而每次这样的节日都由他亲自主持。
曹昂等人混在人群中,随着人流一路向城南行去。
出了南城门,就见在一片空场地上堆了一座高台,台上摆放着太牢祭品。
骆俊身着官服,在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高台之上,口中念念有词,虔诚的向四方祭拜。
底下围观的百姓虽然人山人海,但却是雅雀无声。
偶尔有人说话,必然会引起旁边之人敌视的目光。
骆俊完成一整套祭祀的礼仪,底下的百姓这才发出一阵欢呼,高声叫道:“国相万福!
国相万福!”
所有人都扯着嗓子齐声高喊,声音响彻云霄。
有许多百姓举着拳头,看向骆俊的眼睛擒着满满的泪水。
曹昂不禁感慨,这骆俊治理一方果然有一套,这个时代能如此得民心的官员,可并不多见。
只可惜在历史上那么容易就被杀死,也着实可惜。
这时候就见骆俊缓缓走下高台,边走便微笑着向百姓们挥手示意。
百姓显然常常经历这种场面,虽然对骆俊崇敬,但现场却竟然有序,并没有出现推搡踩踏之类的事。
有百姓跪在高台底下,手中捧着盛有果蔬与五谷的柳条篮子,并举过头顶。
有个老者颤声道:“草民乃汝南人,流浪至此,多谢国相收留,草民一族人在此落户,这是草民刚刚去山上摘的果子,还望相国收下。”
另有一个中年人道:“俺也差不多,家乡被蛾贼烧了,幸有骆相将这里治理的井井有条,才给我们保留了避难之所,这是小人种的新粟米。”
骆俊却摇了摇头道:“诸位好意,骆某心领了,保境安民乃骆某应尽之责,无需过誉,在下不能收礼。
更何况在下身为国相,乃是替大王打理国事。
诸位要感谢,也应该感谢大王才是,万不可本末倒置,舍本逐末。”
他说着连连摆手,百姓拿来的东西他一概不肯收。
百姓们不免又是感激,又是失望。
这个时候,有个中年人端着一个瓷坛来到骆俊跟前,高声道:“骆国相,您对我们恩重如山,却不肯收礼,就请喝一碗我们的清水,以表达我们感激之情吧。”
“对,”旁边有人道:“就请骆相喝一碗水吧。”
骆俊不假思索的道:“好,那骆某就喝一碗水,算是收下诸位谢意。
如今日子过的艰难,那些吃用之物,还是都收回去吧。”
骆俊说着,接过了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