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许县三面环山,西北有嵩山,西有石人山、白云山、伏牛山等山脉阻隔。
南有大别山、博山等山脉横亘,只有东部是开阔的豫东平原。
而我兖州正在东方。
且许县紧邻颍河,便于粮食运输,正是有利于我方,易守难攻之地。”
其实也难怪郭嘉会赞叹,首先要看此时曹氏周边势力,北面有袁绍,东南有袁术,西南是刘表,东面则是徐州方向的吕布和刘备。
此前曹氏虽然已经定下了迎奉天子的大策,可是其中细节如何实施却是没有详细谋划。
天子率领朝臣离开长安之后,是准备回到旧都洛阳的。
可对于曹氏来说,洛阳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首先,当初董卓裹挟天子以及朝臣离开洛阳之时,曾经放起一把大火,把整个洛阳城烧成一片瓦砾,连老虎都可以随意在大街上行走,其荒凉可想而知。
若天子以洛阳为都城,曹氏根本没有能力重建一座大汉都城。
其次,整个洛阳周边连年战乱,早已民生凋敝,饿殍遍野,百姓十不余其一,粮食极度紧缺,根本无法养活大汉朝廷庞大的官僚机构。
再次,当然也是最重要的,曹氏的大本营在兖州,距离洛阳太远,根本无法顾及。
而且洛阳一马平川,无限可守,形势又特别复杂,北有袁绍、张扬,西有马腾、郭祀、李傕,南有刘表,那就是一块四战之地,根本就守不住。
而反观许县,虽属豫州,却离曹氏大本营兖州很近。
若以许县为都,只需在后方稍布置些精兵,就可抵挡住南、西、北三方诸侯的窥视,尔后便可放心休养生息。
“公子的意思是说……主公要公子率军平定颍川,是准备迎奉天子之后,以许县为都?”郭嘉吃惊的问曹昂道。
“我只是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而已,也不知道对不对,”曹昂谦虚道。
“这个想法可真是太妙了,”郭嘉看着舆图连连赞叹道:“现在越看这许县地势,越觉得妙不可言。
主公如此深谋,公子竟然能提前猜到,当真令人佩服之至。”
这对曹昂来说,当然是又一次已知答案,倒推解题过程,根本没什么难的。
他微笑道:“先生别忘了,我父身边有文若先生,以他之深谋远虑,多半早已看到洛阳目前不适合再做都城。
而通盘考虑之下,许县乃是最佳之选。
若以许县为都,周边之蛾贼自然要率先清除,否则兖州刚刚收复,阿父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率军挺进中原。”
“公子能猜透文若意图,也当真是难得,”郭嘉由衷的赞叹了一句,然后把酒碗放到矮桌上,手指轻轻敲着太阳穴,自嘲道:“看来在下要为公子好好谋划,如何能平定颍川那几支蛾贼了。
要不然,以公子之才智,在下这饭碗恐怕要丢。”
“先生真是说笑,”曹昂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
……
三日之后,从陈留去往颍川的管道上,缓缓行来一队两百人的队伍。
他们都着便装,手拿武器,拱卫着中间一辆古朴的马车。
这一行人正是曹昂所率领的军队。
按照郭嘉的分析,何仪、刘辟等盘踞于颍川一带,虽然每支军马都拥有数万之众,但无论战将的勇猛,还是兵源装备,都无法跟曹军相比。
所以若郊野决战,曹军逐个击破,想要灭掉他们并不难。
可难就难在如何把他们吸引出来,与曹军决战。
要是他们都躲进深山老林,跟曹军捉起了迷藏,这场战争就会变成旷日持久的剿匪战,曹军会被牢牢的拖死在那里。
再说万一这几支黄巾军意识到曹军的强悍,率军逃跑了,等曹军主力不在时再杀回来,那样也让人受不了。
毕竟颍川的许县将来是要做大汉都城的,不能允许周边还有未被消灭的黄巾贼寇。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曹军化整为零,乔装改扮,不要打草惊蛇,悄无声息的潜入颍川,然后给黄巾贼寇致命一击。
如今曹昂所带领的正是化整为零队伍中的一支,只不过赵云、典韦、太史慈、郭嘉等人全都在这支队伍里。
陈留郡与颍川郡搭界,大军很快就进入颍川境内。
一踏入颍川的地界,就感觉跟换了一片天地,油然生出一种从人间走入地狱的感觉。
只见平整肥沃的田野里一片荒芜,长着齐腰深的野草,并没有种庄稼。
路边河沟里,白骨与腐烂的尸首随处可见,被野狼野狗随意的撕咬。
所路过的村庄一片静悄悄的,即使到了黄昏时分,房顶上也很少看见炊烟。
他们所见到的百姓,无论青年还是孩童,全都蓬头垢面,双眼无神,拄着拐杖或者扶着墙慢慢走路,毫无半点活力可言。
曹昂骑在马上叹息道:“这颍川号称天下文人荟萃之地,却怎的是这般惨像,看起来,百姓还远不及陈留郡富裕。”
郭嘉一进入颍川便再也不喝酒了,他大概看到这等景象心情也不是太好,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面色沉重的道:“陈留不管如何,一直由张邈镇守,那张邈也着实把陈留当成自己地盘,外部势力无法入内,所以百姓少受战火袭扰。
可是颍川则不然,此前这里虽书香气重,世家众多,可无奈这里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
自董卓乱政开始,太守盖勋因不满于朝政,被召入洛阳,一去不返,颍川便陷入动荡之中。
后来关东联军讨董卓,孙坚任命李旻为颍川太守。
随即孙坚被董将徐荣所败,李旻及部将皆被生擒烹杀,从此颍川便成为无主之地。
如今倒成了黄巾贼寇劫掠之乐土了。”
“看来张邈对陈留百姓也算有功,”曹昂道。
“那是当然,”郭嘉道:“不管任何地盘,主公残暴也好,贤能也罢,只要不被战火袭扰,百姓就能活得下去。”
“言之有理,”曹昂叹口气道:“张邈说不上爱民,但陈留郡却治理的很好。
看来统治者的贤能与残暴,对百姓祸害并不大,而战乱与动荡,才是百姓民不聊生之总根源。
传令下去,这边河里的水不能喝,也不能饮牲口。
前面去寻个村庄,打些井水,把水烧开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