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奉袁绍之命前来,与其说是替曹操谋划,还不如说是来督战的。
只因公孙瓒军力强大,尤其是骑兵,对鲜卑人都能吊打。
而袁绍刚刚占据冀州不久,立足未稳,很难跟公孙瓒抗衡。
所以袁绍无比希望曹操能速战速决,赶紧平定兖州,派军前去河北相助。
可是对曹操来说,面对实力如此强大的黄巾军,却也不能犯刘岱的错误,贸然出击,以卵击石。
审配性情比较急,听了曹操的推脱,当即瞪眼道:“曹方伯麾下兵精将勇,当初以两千之众,都能战胜白绕十万黑山军,如今拥兵近万,何以胆子却小了许多,反而对四五万蛾贼畏首畏尾?
曹公乃堂堂镇东将军,兖州刺史,难道能眼睁睁看着蛾贼祸害兖州百姓,坐视不管?”
“正南先生,”陈宫在旁边捋着胡须冷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可是蛾贼势大也是事实。
前任刘方伯尸骨未寒,难道正南先生也要让我家主公贸然出击,步刘方伯后尘不成?”
“刘公乃一介书生,岂能跟曹公相比?”审配给曹操戴了个高帽,继续吹捧道:“曹公可是先帝亲命之典军校尉,又曾参加过镇压黄巾之乱,战功赫赫。
况且曹公麾下猛将如云,刘方伯但凡能占一样,也不至于落个惨死敌手之下场。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全在曹公一边,曹公却拒不出战,着实令人琢磨不透。”
陈宫正想继续反驳,曹操却微笑着摆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口水仗。
“出战也非在这一时,”曹操微笑道:“正南先生远道而来,请先到驿馆休息,待明日我再给予答复。”
审配闻言点了点头,对曹操躬身施礼道:“但愿明日曹公能给予满意在下答复,如此也不枉曹公与我家主公自幼相交之情。”
说完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随即曹操传令,召集夏侯惇曹仁等一众兄弟前来商议。
不多时,曹氏宗亲将领全都齐聚廨舍。
外姓人只有一个陈宫而已。
只不过陈宫是随军唯一的谋士,必须在场。
曹操脸色凝重,双手扶着桌案扫视众人一眼道:“诸位以为该如何?
是现在进军,还是等来年开春,再与蛾贼决一死战?”
陈宫看了曹昂一眼道:“虽大公子麾下太史慈刚刚斩首敌军两千,但敌众我寡之势依然未变。
此前我军已在昌邑遭围,主公经过拼死冲杀,固然率军突围,但依然损伤过半。
如今我军实力与之前相比,并未变强,若再次进军,难保不会重蹈覆辙。
而蛾贼无后方接应,若粮草用尽,自然就会退去。”
“公台此言差矣,”夏侯惇反驳道:“正如此前子脩所言,蛾贼是来抢粮的,而且到了冬天,必然会把我兖州百姓从房屋中驱逐出去,安置他们自己家眷避寒。
等明年开春,他们固然能退去,可是粮食全被他们抢光,百姓全被冻死了。
到时整个兖州变得赤地千里,荒无人烟,主公要这样的兖州又有何用?”
“元让,你这话不对,”陈宫当即又开始跟夏侯惇开始争执。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其实就是陈宫主张避其锋芒,来年再战,而夏侯惇代表的武将则主张立即决战。
武将的主张与袁绍催促无关,就是纯自信。
他们跟蛾贼交战了这么多场,连战连捷,已经产生了强大的自信心,不会因为一战失败而消失。
更何况曹昂率军前来,用童子军就战胜了数倍于己的黄巾贼,更加增强了他们的自信。
曹操一时之间犹豫不决,侧首问曹昂道:“吾儿以为如何?
是应当现在决战,还是暂时避让。”
“自当现在决战!”曹昂断然道:“夏侯叔父所言无错,阿父身为兖州刺史,乃是兖州人的刺史。
若等蛾贼把兖州祸害的千里无鸡鸣,将来没有了百姓,土地无人耕种,税赋向谁收取?
兵丁又从何处招募?
阿父得到这样的兖州,又有何用?
隆冬出战,固然艰难,可蛾贼同样艰难,我军衣物比蛾贼要厚的多,所以天时在我,儿以为,应当主动出击。”
“子脩说的对,把我等想说而未说的,他全都言尽了,”夏侯惇赞叹道。
曹操沉思了片刻,当即攥了攥拳头,打定主意道:“好,既然如此,整顿军马,明日率军出击。”
陈宫见主公终于还是没听自己的良言相劝,脸色铁青着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大家散去之后,曹昂找来赵宇,让他带着当初在东郡制定的屯田令,设法混入黄巾军中,宣扬这件事。
为了赵宇的安全,曹昂让周仓跟随保护。
周仓本就是黄巾军出身,混到黄巾军中也算是本色出演,毫无半点违和之感。
至于这宣扬能有多大成效,曹昂不敢说。
但曹昂却知道,最终结果是百万黄巾军全都投降了,并非被歼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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