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朱梓言朱唇微张,深吸口气,俯身毫不犹豫的为冯锦倾做着人工呼吸。
动作虽有些生涩却也很是标准,她专注的神情里更透着种难以言说的温温柔情。
许久,直到冯锦倾咳出水,颤动着纤长的睫毛缓缓地睁开眼睛。
朱梓言才直起身,长长地舒了口气,她微微抿唇,双颊梨涡悠悠漾起。
双手合十,极欣慰地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冯锦倾左右四顾了一圈,眼前依旧的黑暗,令他幽幽一叹。
细密的长睫低垂,于洁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光影,倒颇有几分皑皑暮雪的清冽。
倏而,他蹙起俊眉,并无半点劫后余生欢愉地抿了抿唇,神色亦淡若轻风地说:“你虽救了我,可我却并不会感激于你。”
朱梓言擦嘴唇的动作稍稍一顿,抬眸极郁闷地瞪去,揉着额头红肿处却一脸漠然的冯锦倾。
轻哼了声,有些负气地说:“我不过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念,才甘冒生命危险捞你上来,谁稀罕你轻飘飘的道谢。早知你这臭家伙如此冰冷无情且不知好歹,还不如让你在湖里再多泡一会儿清醒清醒。”
说到这,起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却不得不停住脚步。
于是,朱梓言转过身,冷俏着明媚的小脸,扫了眼被压住的裙摆。
瞪去毫无察觉的冯锦倾,甚为不悦地说:“臭家伙,你压到我裙子了。”
冯锦倾愣了愣,羊脂白玉似的俊脸倏然,泛起红晕,似两滴带水的朱砂落入洛阳纸上缓缓晕开。
他极尴尬地轻咳一声,佯装镇定的模样,撑起乏倦的身子凭直觉挪了挪位置。
舔唇,颇难为情地说:“我,我并非有意。”
朱梓言蹲下身,小心地扯了扯皱巴巴的裙摆。
但因绣着淡金色祥云的裙袂,依旧被冯锦倾压在臀下。
而无奈地横了他一眼,很是郁闷地说:“你又坐到我的裙角了!”
冯锦倾羞愧地站起身,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才稳过身形。
他绯色的双颊更加艳红了几分,但支吾半天,还是一脸无措地说:“我,我并非有心。”
朱梓言抿唇轻哼了声,拧干襦裙上的水,抖开仔细检查了番。
当见到一排似石子磨破的洞眼,不由,伤心不已地说:“这襦裙可是外婆攒了许久的钱,才买来送给我生辰之礼。”
说到这,抬头幽怨地瞪着一脸无辜状的冯锦倾,气鼓鼓地说:“你看,就这样被你弄破了,你赔给我!”
冯锦倾微怔,因心头徘徊着你看这极刺耳的字眼,而顾影自怜地垂下眼帘。
最终,神情颇为漠然地说:“你若不管闲事,不就不会落得这般结果。”
“你!”
朱梓言气咻咻地站起身,无语至极地瞪冯锦倾一眼,挤干两只窄袖上的水。
柳眉微凝,恨恨地说:“你这令人讨厌的木头美人,若不是看在你落水的缘由,我早就修理你了!”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逐渐转黑的冯锦倾,转身朝不远处的玫瑰盆栽走去。
腰间浸水的银铃铛,随着脚步,闷闷地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