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天霖昏了整整四天,沈蔽日就在他的病房待了四天。寸步不离,累了就趴在病床边上睡一会儿,可那手也是紧紧抓着俞天霖的不肯松开。
他自己也是个病号,这样不把身子当回事,别说亲人朋友,就连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可这次谁也没能让谦和慈孝的沈大少爷再懂事一回。
大夫人真的很想抽他,可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觉得心如刀绞,下不去那个手,只能骂几句泄愤。然而他依然是那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就知道盯着俞天霖的混账样子。
这样坚持到了第二天晚上,医生没办法了。好在俞天霖的病房是单人的,医生就让人临时支了张病床,紧挨着放,让他可以躺着休息。
可他睡不安稳,总是刚闭上眼没多久就惊醒了,一睁开眼就要去看隔壁病床上的人是不是还在。
林世年又守了他两天,见他的情况没有改善,就去找医生商量了下,看能不能给他用点镇静安神的药。
西医院是不能随便给病患开这类药的,何况沈蔽日的脑子里还有淤血,剂量若控制不好很容易出问题。医生只能委婉的建议,说若是实在累的话,还是能睡过去的。
林世年没了法子,只能回沈家去找人商量。
昨天是大夫人的寿辰,沈家筹备了许久,本该热闹喜庆的。可因为沈蔽日这事,大夫人一怒之下让人把宴席都撤了。管家给应邀的宾客一一送去赔礼,只说大夫人身子不好,寿辰就先不办了。
这是明面上的解释,为了遮羞用的。可实际上宜州城谁人不知,前些天的一场火把沈大少爷和俞司长的艳闻给烧了出来。如今人人都在背后嘲笑沈家,大夫人哪里还有颜面出现在人前。
因而在林世年踏进沈家大门的时候,随便一个丫鬟的脸上都能看到阴沉沉的颓丧之气。
他没有直接拜访大夫人,而是去找了沈金玲。
听他说完来意,沈金玲也很无奈:“我大哥这次真的魔怔了。他是没有吵闹,可这样一根筋拉不回头的,我妈都……唉。”
沈金玲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林世年喝了一口茶,道:“他不是魔怔了,这才是他的本性。要知道一根皮筋的拉力有多大,它反弹回来的力道就有多强。”
沈金玲抿着唇,眼中满是苦涩之意:“那天我妈回来后就闭门不出,我劝了她好几次,让她再去医院看看我大哥。可她完全不理睬,现在连我的面都不肯见了。我真担心这样下去会闹得无法回头,都想通知我二哥回来帮忙了。”
林世年也是知道沈观澜的事的,当即便道:“不行,这件事不能让你二哥插手。若是他回来了,你妈看着两个儿子都一样,只会更痛心更想不开。”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拖下去吧?”沈金玲皱着眉道。
“洪逸说他通知了俞司长的父亲,那位已经坐火车赶来了,明天就能到。我来也是要通知你们这件事的。”林世年道。
沈金玲惊讶的看着他:“这么突然?”
“不算突然了,毕竟俞司长昏了这么多天都没醒,是该通知家里的。”
“那我大哥知道么?”
“知道的。”
“那他有说什么吗?”
林世年摇头叹气:“没有,还是一样,什么话也不肯说。”
沈金玲想起这几天去医院,总是看到沈蔽日一副像被抽了魂,只知道守在俞天霖床边发怔的样子,心里就苦得像是吞了一把黄连。
“我大哥真是变了一个人,这几天家里的生意他都不闻不问,商会那边也请了长假。我能理解他这样的理由,可是我妈不肯理解,二妈三妈又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来嘲讽。真的不知道继续下去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沈金玲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林世年拍着她的肩膀,道:“给他点时间吧,他只是撑了太久,需要喘口气。家里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不用和我客气。”
沈金玲点了点头,酸涩的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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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俞长儒总算踏上了宜州的土地。
洪逸去接的他,一上车,俞长儒就开始细问整件事的过程,还有俞天霖现在的情况。
洪逸一一说明了,把这些天查到的消息也都告诉了他。如今俞天霖昏着,洪逸就算查到什么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把俞长儒请来。
等到了医院后,俞长儒一刻不停的进了俞天霖的病房。果不其然的看到了病床边坐着一个目光呆滞,容颜憔悴的年轻人。
那人穿着素白的病号服,唇上一点血色都见不着,露出来的左手背和右脚踝上都裹着白纱布。
见他进来了,那人也没有移动过眼珠子,就这么失神的看着病床上的人。
俞长儒皱了皱眉,洪逸在来的路上已经跟他说过沈蔽日的情况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他先是走到病床边上,看了眼昏睡中的俞天霖,又拿起挂在床头的病例夹看了一遍,这才出去找医生。
十几分钟后,俞长儒回到了病房里。
他让洪逸出去守着,搬起一张凳子坐在了沈蔽日的对面。
沈蔽日还是没有抬眼看他,俞长儒观察了一会儿,见沈蔽日连眨眼的时间都间隔的很长,知道这样熬下去会伤了根本,便开口道:“你就是云深吧?我是天霖的父亲。”
他的声调沉稳,是军人常年历练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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