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律行事,京城权贵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啪”!又一声惊堂木响起,钱万贯喝道:“大胆!开宗帝千古明君,永宁律被历代帝皇尊崇,圣上且还守着呢,尔竟敢藐视之!”
钟修文惊得目瞪口呆,扑通一声跪倒了,这罪名太大了,他受不住啊。
“钱大人明察,晚生决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晚生不学无术,不知有这条律法,求大人开恩哪!”
忠勇候钟伯钊赶到京兆府大堂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上前踢了一脚骂道:“孽子!平日叫你多读书你不听,还敢跟钱大人顶嘴!”
钱万贯令左右搬把椅子给忠勇候,道:“钟候爷请了,请恕某职责在身无法行礼。且请一旁坐着听审。”
钟伯钊忙对堂上行礼陪笑道:“不敢不敢,钱大人请了,犬子无知犯下大错,给大人添麻烦了。”
钱万贯面无表情道:“令郎是犯错还是犯罪,尚待本官审来。”
钟伯钊听了这话哪里还坐得住,上前又踢了钟修文一脚,骂道:“你媳妇未能生育,我和你娘也已经同意你娶个二房了,你不好好打听一个好女子,居然做出此等私下苟合的下流事,今儿这事好好回钱大人的话,待回去再打断你的腿!”
说话时眼睛对着钟修文眨啊眨,盼望这个笨儿子能领会过来,把这事往男女□□上引,大不了娶了回去做二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还怕这女子逃出手心去?
钟修文不敢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脚,哭道:“爹,爹,儿子错了,儿子就是看中贾枝儿温柔贤惠,因不知她家里情况不敢带回家去,想着等寻访到她家人才上门提亲,谁知道她家人先找来了,儿子百口莫辩啊。”
钱万贯转问贾枝儿道:“贾枝儿,你是愿意跟祖父回家,还是愿意给钟二爷当二房?”
“回老爷,奴要跟祖父回家。他、他没说他家是候府,也没说家里已有妻室,奴不愿为妾。”
“不是妾不是妾,是二房,枝儿,一日夫妻百日恩,你难道真的如此狠心不要我了?”钟修文心里虽恨贾枝儿骗了他,但也不笨,领会到了他爹的意思,竭力打情感牌。
贾老头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老儿辛辛苦苦拉扯大一对孙儿孙女,只想看着孙女嫁入正经人家做正头夫妻,若是让她给人做小,百年后哪有面目去见我那早死的老婆子和儿子儿媳妇?官司我们也不打了,求青天大老爷让我孙女跟我回家。”
钱万贯气得“啪啪”地拍着惊堂木,怒气冲冲道:“本官手下,岂容如此糊涂案?”
“钟修文,回答本官的话,你说你救了贾枝儿,除了你的贴身小厮外,还有证人证物吗?”
“回大人,当时真是天黑着呢,没其他人看到,求大人明察。若贾枝儿实在不愿跟我,我愿意给贾家二百两银子作为赔偿。”钟修文暗恨,贾家都愿意销案了,钱万贯这老匹夫还不依不绕,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哀求道。
“钟修文,本官要求你说清楚以下问题:为何只是赁房安置却既不报官也不找她家人?”
“大人,晚生不知道要报官啊,我是想找她家人,只是没空。”
钱万贯见他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句话,不再理会,转问贾枝儿道:“贾枝儿,当初掳你之人,你可看清相貌?”
“回老爷,我被迷晕了,没看到。”
“把你遇到钟修文时的情景详实说来,不得有遗漏。”
“回老爷,奴醒来时头还是晕的,好一会儿才看清奴躺在一张炕上,他…钟公子坐在床前,笑咪咪看着我,说是他救了我,然后、然后我就信了,住在那房子里等着他帮我把祖父找来,可是后来他说找不到祖父,让我慢慢等,还说他喜欢我,等找到祖父就娶我。”
“钟修文,你还有何话说?”
“钱大人,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在路上把她救下来的,贾枝儿撒谎!”钟修文急得满头汗都冒出来,转头哀求贾枝儿,“枝儿,我没及时去找你祖父,是我对不起你,可是这么多天我对你如何你也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你不能撒谎害我啊,枝儿,枝儿,你跟钱大人说实话,我、我无法休妻,但我保证,我会风风光光娶你当二房,决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贾枝儿眼露轻蔑之色,只是稍纵即逝,低头流泪道:“我娘临终前遗言,令我不得嫁人为妾,请恕我不能答应你。”
这话在听者心里更坐实了钟修文的龌龊,以及加重了强掳贾枝儿的嫌疑。
“掳走贾枝儿的歹人一时半会也搜捕不到,且待本官慢慢搜拿。如今你们俩各有说词,却均无证人证物,本官不好偏听偏信,若是本官一人断案,输的一方定是不服,对不对?”钱万贯顿了顿,见双方皆茫然看着他,也不卖关子接着道:“双方家长皆在,待我再请些人来一同断案,群策群力,让你们心服口服才好。来人,去把外面围观的民众随意请十一个人进来,再去请十一个读书人过来。”
原告:……
被告:……
第一次听说官员自己断不了案,请民众断案的,这样的钱大人真的可靠吗?
不愧是天子脚下,衙役的效率很高,一刻钟不到史上第一个陪审团组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