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厢凝姿跌跌撞撞地跑来,发髻散乱脸色煞白,“阿娘怎样?阿娘怎样?”声音颤抖得几不成声。
阿君一把拉住她,凝姿脚一软,栽倒在阿君身上,姐妹俩摔成一团,阿君毕竟是成年人的思想,比凝姿镇定许多,先站起来,拉起凝姿,颤声问道:“魏嬷嬷,我阿娘还好吗?”
张嬷嬷在里边回道:“姑娘放心,太太很好,待魏嬷嬷给太太清理干净了就可以挪出去。”
阿君这才把心放回去,回头看了看刻漏,却是寅正时。
待把方氏挪回房,喂了几口鸡汤,方氏即沉沉睡去,初生的婴儿放在婴儿床,床周放上几个暖水袋,凝姿目不转睛地看着,满眼爱怜与后怕。
一晚上的自责与恐惧足以压倒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觉得方氏的早产都是因为她贪玩引起的,若是她不出门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所以生怕一错眼不见这个婴儿出事,那她万死难辞其咎。
刘婆子煮了鸡汤线面,每个人热热地吃了一碗,阿君递给魏嬷嬷一个荷包,请魏嬷嬷到客房歇下,自己也草草洗漱,上床歇个把时辰。
阿顺直到天亮后才找到阿君回话:“……二太太说二爷还在县衙没回家,到县衙寻,说是在巡街,可是我跑了几个街道都没找到,怕姑娘着急就跑回家,那时顾家坏蛋已经走了,姑娘又忙着,就不敢上前,求姑娘恕罪。”
阿君点点头,“你辛苦了,这也怪不得你,估计二叔也是被那坏蛋故意引走的。你下去当差吧,今天都有赏。”
阿顺听得不但不怪罪还有赏,喜滋滋地下去了,自此当差更加尽心尽力。
方氏生产后第三天,俞立信从州府回来了,与阿苗三个人关在书房半个时辰,俞立信照常去县衙当差,仿佛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只有又得了一子的喜庆,派人向老家报喜。
又过几天,安沭明巡查秋收回来,翌日把俞立信叫进外书房,推心置腹道:“你家的事我隐约听到了一些,顾大人虽托我管教,可是此次没有造成大的后果,我也不好深管。据我所知,这顾小八虽混帐,但欺压起人来却门儿清,你若是有举人功名在身,想来他是不敢如此明抢你家姑娘的。俞先生,我知道你是顾惜妻弱儿小不舍远行,但你要知道,有时候哪怕你就在身边也未必护得住妻儿,若你够强,虽远在千里也无人敢欺你妻儿。以你之才,举人易如探囊取物,进士亦不成问题,我还是原来那句话,你若继续科考,我愿意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至少给你弄几份往届的考题及打探考官文风喜好还是做得到的。”
俞立信起身长揖道:“大人谬赞!某甚惭愧,以往不听大人良言,悔之晚矣。今次之事,令某幡然悔悟,只是某才疏学浅,还有赖大人帮助!容某日后肝脑涂地以报大人之恩!”
俞立信回家想了想,决定找阿君谈谈自己的决定,阿君也正想要劝他改变主意,两人一拍即合,从此俞立信除了公务,逗逗初生的小儿子,其余时间都在书房苦读。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阿君默默地告别小富即安、开心混日子的小农思想,既然我没办法适应社会,那就由我来改变社会!阿君无比怀念前世的公平法治社会。
县衙后院,安景云跪在贾氏面前,低着头红着脸鼓足勇气道:“娘,你以前说过会让我娶我喜欢的女子,我、我喜欢俞大姑娘,求娘成全!”
贾氏被他气笑了,道:“我是让你在京城世交里选个喜欢的,可不是让你来乡下娶个村姑!”
安景云仰起脸求道:“娘,俞大姑娘不是村姑,她、她学识很好,人又温柔能干,娘你不也喜欢她吗?我、我、我又不用顶门立户,娶个家世低的也没关系。”
贾氏冷笑道:“你是不用顶门立户,你若是读书出色,科举有望,我也就由得你去。可你不爱读书,以后只能走荫封,仕途必定艰难,就得有个得力的岳家相助,我怎么能看着你自毁长城?你不过是喜欢她那张漂亮的脸,趁早别说什么学识好又温柔的。顾小八也喜欢她呢,若是顾小八硬抢,俞家能护得住她吗?你当个七品芝麻官能护得住她吗?你没听过红颜祸水这个词吗?你不用多说了,趁早给我死心,我是不会同意的。等你爹这一任满,我就带你回京城,寻个好亲事。”
安景云张了张嘴,又闭上,默默地磕个头,站起来转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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