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嗯。”舒愿抱着宠物包逗小小酥玩儿。
“吃你的,住你的,”黎诩凑近了问,“我拿什么谢你?”
舒愿一下子退开两步远:“不用。”
黎诩快走两步靠近:“舒愿,其实你不像看上去那么面冷心硬。”
逗猫的手指没及时抽出来,舒愿被小小酥舔了一口,酥麻的痒意直从指头蹿遍了全身。他抓了抓后衣领,才想起今天穿的卫衣没带帽子,遮不住自己发烫的耳尖。
他走得很快,黎诩在后面大步跟上,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把人带到自己身旁:“就在这附近逛逛吧,走一圈再回来取车。”
“你不回家吗?”舒愿放慢了脚步。
“有什么好回的,”黎诩拿走舒愿手上的宠物包背自己背上,“败坏好心情。”
舒愿把玩着小鞭炮发呆,脑海蓦然闪过某些零碎的片段——
初次见过黎诩的弟弟时对方的一声冷哼,黎家女主人那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以及顾往对她的视而不见。
黎诩仿佛能揣测到他心中所想,状似无意地问道:“还记不记得我家那个一身骚狐狸味的女人?你上次见过的。”
“骚狐狸味是什么味?”舒愿问。
“就是狐狸精的气味,”黎诩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她不是我妈。”
大过年的,街上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出来玩儿的,黎诩说起自家,倒像是有种孤苦伶仃的凄惨:“她和我爸生的儿子就比我小两岁,你能算到我爸是在我几岁的时候出的轨么?”
舒愿能理解黎诩身上的叛逆因子了。
不管是对破坏自己家庭的人所怀有的仇恨,或是对父亲的埋怨,亦或是对自己母亲的保护欲,都能在一个小孩子身上碰撞出报复的火花——也许逆反心理只是报复的其中一种方式而已。
“那你妈妈……”舒愿迟疑着不知该不该问出口。他觉得自己和黎诩的关系还没到交换秘密的地步,而贸然触碰别人的底线不是他一贯的做法,但——
“死了。”
在舒愿决定成为倾听者之前,黎诩果断的回答先一步传达到他的耳朵里。
舒愿看向黎诩的眼神中带上了慌乱,向来在语文考试中下笔流畅的人在这一刻感到了词穷,撞见了黎诩伤口的他不懂得该如何去舔舐。
“这种喜庆节日不该说不吉利的事吧,”黎诩捏捏舒愿的肩膀,“走,上那边瞧瞧。”
一整条长街摆满了摊子,卖东西的,搞活动的,人流挤得水泄不通。从街头逛到街尾,再由街尾晃回街头,回到茶楼前取车时两人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
大抵是今天起得早,加上刚刚这一趟走下来,黎诩细心地观察到舒愿的脸上已然有了倦意。他不想回家,不代表要连累舒愿跟着他耗,舒愿今天对他的纵容都写在了脸上,他可不想舒愿为了照顾自己的心情而盲目容忍。
把舒愿送回了家,黎诩识趣地没跟着上去。他接过舒愿递来的宠物包,反手背到身后:“我回去了,你这两天要是想出去就给我打电话,我陪你。”
“嗯。”舒愿走了几步,又回身跑过来,“这个给你。”
今天攥了一路的小鞭炮被他挂到黎诩手臂上,显得有点滑稽。黎诩挺意外,憋着笑问:“谢谢啊,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不是喜欢收藏可乐瓶盖吗?”舒愿小声道,“这些都送你。”
被误会了。
黎诩回家的途中每看一眼挂在小臂上的小鞭炮,嘴角就挑起一分,他还挺喜欢这个误会,证明自己在舒愿心中也不是那么无足轻重。
这个认知让黎诩对自己没能冲进重点班的阴霾都挥散不少,只要确认舒愿对他的态度,他愿意在接下来的时间为了舒愿改变得更好。
黎文徴不在家里,几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说要和他一起吃饭的人现在不知所踪。空气中弥漫着玫瑰曲奇的香味,黎诩觉得说不出的怪异,循着香味走进厨房,田婶正站在洗碗池前擦洗着做点心的工具。
黎家就只有白霜喜欢吃玫瑰曲奇,而姚以蕾最讨厌玫瑰的香味。
黎诩感到不可置信,攀着旋梯扶手冲到楼上砸响了黎文徴卧室的门,又跑到二楼走廊尽头用力地拧了拧门把。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掏手机的手都是抖的,怒气冲击着神经,像有人拿着锤子敲他的脑壳。
所幸黎文徴很快便接了他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黎诩捏着拳砸向门板,尽力压下自己的低吼,仿佛害怕吵醒他沉睡的母亲。
“你——”黎诩深吸一口气,“正月初一还要去打扰我妈,你是嫌她临走前不够绝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