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举着手机,他声音压得很低,嘴唇几乎是贴着传声筒,怕人听到,又怕人听不到。
过了一会,她听见脚步声以及开门声,接着就是他熟悉的声音响起。
“绵绵呀,这么晚还没睡?”
“妈妈,”听到妈妈的声音,林与绵没由来地觉得委屈,低低的声音里藏着一丝哭腔,“你怎么还没睡?”
“我呀都睡醒一觉了,绵绵这么晚了该早点睡的,明天要去新学校了,要好好休息知道吗?”林晓听见儿子的声音,面上带了些笑意,语气也很是轻快。
林与绵:“知道了,妈妈。”
“今天见到哥哥了吗?”林晓问。
林与绵想到了那个好看但是却很冷漠的哥哥,语气里的委屈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了:“嗯,但是哥哥好像不喜欢我。”
听着儿子的委屈,林晓并不意外,如果不是她,盛予的妈妈也不会跟盛远安离婚,盛予有怨气也是应该的。“那你喜欢哥哥吗?”
林与绵停顿片刻,他想说他也不喜欢哥哥。
“喜欢的。”
“喜欢哥哥就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吗?我们绵绵这么乖,这么听话,哥哥怎么会不喜欢呢?”
医院静悄悄的,林晓温柔的声音通过传声筒传到林与绵的耳朵里,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慢慢的盈满了水汽,他答应过他妈妈要很乖的。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只能听到林与绵一抽一抽的呼吸声,林晓知道他八成是又哭了,只得放柔了声音哄着,跟他说着今天做的治疗,她换了个新的病房,有单独的陪护床,林与绵想妈妈了可以来看她,周末不想回去也可以待在医院陪她。
林与绵满口答应,摇晃的脑袋到底是让水汽凝结成水珠,盛在蒙了雾气的眼眶里。
他听着林晓温柔的声音,没注意身后打开的房门以及走出来的人影,好不容易忍住了抽噎,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嘱咐妈妈早点休息,他明天会去医院看她。
林晓生病很长时间了,她带着林与绵独自生活,靠着自己的手艺做些定制服装倒也能养活两人,只是这病来势汹汹,操劳十多年的林晓还是病倒了,在医院里一住就是几个月。
一点积蓄也就花了个精光,不得已才联系了盛远安,希望他能好好照顾林与绵。
林与绵知道自己现在对于妈妈来说是个拖累,但是他也是林晓的依靠,他听妈妈的话来到这个不曾熟悉过的家。
要跟哥哥好好相处,要乖乖的好好跟着盛叔叔生活。
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在电话挂断那一刻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他不敢哭出声,只能压着声音小声啜泣。
睡衣袖子已经湿了大片,这奶牛似的睡衣是他妈妈亲手做的,他没舍得擦鼻涕,客厅黑黢黢的又没见着纸巾,就在林与绵起身准备去卫生间洗脸的时候,身侧伸出一只胳膊将纸巾递到了他的面前。
林与绵没被这突如其来的手臂吓到,他迷茫的抬起头看着来人,盛予穿着白色的衬衫睡衣,此时正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月光影影绰绰落在他侧过来的面目上,美得有些惊人,林与绵一时看的呆住的,等到盛予不耐的将纸巾丢到他身上去了卫生间才反应过来。
是被他吵醒了,林与绵不敢再哭,草草的拿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慢慢地走到了卫生间门口。
盛予打开门看到的便是红着眼睛站在门口的林与绵,一双眼睛还带着水汽,眼尾挂着红痕,小巧的鼻尖也红红的一团,卫生间暖黄色的灯光下依稀能看到他脸上的泪痕,越发像个被欺负了的兔子。
盛予以为他是要上卫生间,侧了身子便从他身边走过,却被小兔子衔住了衣袖。
?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林与绵比盛予要低了半个头,此刻抬起眼一脸歉意地看着他,越发显得可怜。
原本打算直接离开的盛予看了一眼便停住了脚步,他垂下眼睛看着被抓住的衣袖。
林与绵随即受了惊吓般松开了手,盛予袖子上那片被他染上的深色的水渍让他有些尴尬,一时倒忘了要说什么。
等到盛予走开之后,林与绵才想起来他还没有跟哥哥说谢谢,谢谢他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