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开始有了答案

    01

    路灯拉长了影子，闵子柒是毫无目的地走着，但还是不自觉地往尹沐枝家走。

    之前的事情以闵子柒生气做结尾，对自己生气。

    她突然停下来，转过头去看着离她有五米远的尹沐枝，看见影子突然停了下来，尹沐枝抬起了头。

    “怎么离我这么远？”

    “你不是想自己安静一下吗？”尹沐枝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十二分钟……或者你觉得好多了，我现在也可以过去。”

    “又没有对你生气。”闵子柒说完之后，十秒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残忍的灯光划破的黑夜在地上留下光影碎片，然后自己的影子才朝面向的方向前行。

    五米，一个人是走着，一个人是跑着，在只有十五厘米的地方，跑的人停下来。现在只剩下走的人的一步，伸手揽入怀里，到零米。

    “对不起。”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没有做好准备也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

    尹沐枝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感受到自己肩膀上有什么温热的水珠打击着。

    于是她急忙退回去，有些心疼地看着闵子柒，“为什么要哭啊？怎么了？”手指轻轻擦去闵子柒的泪水。

    闵子柒自己擦泪的方式像极了逃避一切的自己，直接用手掌下部按住眼睛，好像这样就没有哭一样。

    “怎么了……”

    因为感受得到，无论如何辛苦的都是尹沐枝。在一开始看不清前路的追求，到现在又要看不到目的地地容忍一切……闵子柒是想变好啊，可是怎么才能变好呢？

    “是出什么事了吗？”

    闵子柒把剩下的眼泪留下，再没有让它们夺眶而出。

    “就……从刚开始到现在，一直辛苦就只有你而已……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尹沐枝看着低头的闵子柒，真是第一次听见一个人因为自己的付出而自责。

    “就因为这个吗？没关系，如果还没有学会跑，慢慢走也没关系，我向你跑过去就可以了啊～”尹沐枝弯着腰，为了和低头的闵子柒对视。“而且，真的没有很辛苦，你看我最近都很开心啊，说不定你更辛苦。”

    闵子柒慢慢抬起头来，眼睛留下了泪水的红色印记。

    “我，我想问个问题。”

    “嗯。”

    “怎么、怎么做到的？明明向我跑过来那么辛苦，从刚开始到现在却坚持了这么久？……”

    尹沐枝知道闵子柒此刻一点也不想听安慰的话，只是真的想听她的答案而已。

    “说实话，在你看来可能不可思议，因为我们看待这段关系的想法不一样。”尹沐枝犹豫了一下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轻轻叹了气，还是说了，“或者你觉得就算花了五年在这上面也无关紧要，反正你还有很多机会。或者你觉得一生太长，不可估量，就这样计划着一生其实没有意义。但是我一开始就做了一生的打算，错过了你，就真的没有了。这段关系如果结束了，那我心心念念的一生的计划，要找谁去替代你呢？谁也不能替代你啊，就算有下一个人出现，那之间的感情也永远不一样，就算它们都被称为爱情。”

    在那个瞬间，闵子柒想到了很多，想到了梁绵对她说自己要放弃追尹沐枝的原因，想到了咖啡店里那个姐姐说的话。

    看起来尹沐枝和梁绵做了不同的选择，但其实她们似乎都做了自己不会后悔的选择，这样才是大人吧。

    “你看，在你们这个年纪就喜欢这样想问题。”

    那个姐姐说过的话又萦绕在耳边了。闵子柒也曾经觉得那个小女生只是把问题归于勇气过于短浅，而现在的她，只是把问题归于如同物物交换般的付出与回报，只是把问题归于一场短暂的恋爱游戏，又能高深到哪里去？

    如果物物交换已经足够的话，何必出现一般等价物呢？

    “以后啊，有什么问题都跟我说说好不好？我可会解答问题了。”

    又出现了，闵子柒只要看一眼就觉得温暖的月牙笑眼，可是——

    “可是，我永远不能走在你的前面。我觉得有意思的游戏、有意思的偶像、有意思的地方，可能你都没有兴趣了。而你的困扰我永远不懂……”

    “瞎说，”尹沐枝打断闵子柒，是因为她已经觉查到了闵子柒的焦虑，绝不能让它延续下去，“你哪里不懂我的困扰了？而且，为什么一定要走在前面呢？你走我后面，还可以看看我有没有掉东西啊，对不对？……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没有必要让未知的事情产生焦虑占据现在的心情。”

    闵子柒觉得自己脑子很乱，已经不能思考了，这样看来好像尹沐枝的话也没错，用她已经不能运转的大脑来思考的话。

    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到现在，闵子柒却觉得极其疲惫。于是伸直了手臂，用还没有恢复、有些低沉的声音说：“要姐姐抱。”

    尹沐枝笑了一下，抱住她，“好～姐姐抱。”

    被抱住的时候，就像斟酌很久的线稿终于涂上色彩，就像空荡的房间终于被灯光充满，心脏被完全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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