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霓刚醒,只觉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她揉了揉额角,睁眼看着这轻薄的白色幔帐,再往床外扫去。
房间虽然陈设朴素简单,但却干净整洁,给人一种素雅之感。
只是这屋子,并不是自个儿的住处,看着也有几分陌生。
奇怪,方才还在与那大蜘蛛拼个你死我活,怎的这会儿却在床上躺着了呢?难道这也是天师策的考验?
还有还有,适才急急忙忙跑出去的笑师兄。呃……他怎么也进世贤楼了?
“霓儿啊,霓儿啊……我苦命的霓儿,你可算是醒了啊!”铜铃道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抹边往屋里走。
这一嗓子抖的,着实让绯霓愣了大半晌。
原以为只有笑师兄一人进了世贤楼,这下倒好,就连师傅也进来了。
不过细细一想,有了他们二人的陪伴,一会儿要是再遇上妖怪,怎么着也轮不到自个儿打头阵,似乎也挺不错。
怕只怕,他们乃是妖怪幻化而成,用来迷惑自己的。
就如同大蜘蛛幻化成的老婆婆一模一样。
同样的招数,上第一次当那叫单纯,若是第二次还能被骗,那便是傻,比隔壁村的大傻还要傻!
思及至此,绯霓立马警惕了起来。
她两手撑在床板上,慢慢坐了起来,随后指着已经走到床门口的铜铃道长大声喝道:“站住!你,给我往后退!”
铜铃道长一愣,往左右看了看,指着自个儿道:“霓儿,你是在说为师吗?”
绯霓皱眉瞪去,“什么为师?臭妖怪,以为你化个人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是吗?后退,快些后退!否则休怪我使用暴力对你不客气!”
铜铃道长噘着嘴往自个儿身上瞧去,有鼻子有眼,有胳膊有腿……这,这哪一点像妖怪了?怎就让这丫头给认成妖怪了呢?
笑湖戈见师傅被她误解,急忙替师傅解释了起来,“小师妹,师父不是……”
只是这话尚未说完,硬是让绯霓给生生打断了,“还有你!狡猾的妖怪,你也给我后退!”
笑湖戈顿时僵住了半举着的手,一时间哭笑不得,“小师妹,你误会了,我们不是人,我们是妖!啊呸!这位的的确确是咱们的师傅,天宗门的掌门人铜铃道长,我也的的确确是笑师兄,我们不是妖怪啊!”
被笑湖戈这么一解释,绯霓的眉更加的紧皱了,“你戏怎么这么多呢?不就是想吃我吗?何必像戏子唱戏一般?适才可是你亲口承认自己是妖的,怎么,这会儿你又想抵赖吗?”
一番犀利的言词才刚说完,站在一头默不吭声的铜铃道长突然间呜呜的哽咽了起来,“呜……呜……为师知晓了,霓儿定是与那蜘蛛精大战时,被蜘蛛精给伤着了脑子,所以才会认不出咱们来!完了,完了完了……我的霓儿啊,你怎么就成傻姑娘了呢?”
“什么你的霓儿?谁是你的霓儿?少在这儿与我攀关系!”
绯霓忽地灵机一动,伸手勾过了放在床头桌子上的小布袋。
望着布袋上的血渍,她的脑子里突地闪过被人抱在怀里的一幕,如白驹过隙,眨眼便消失不见,以至于那人是谁,都没能看的清楚。
再想去忆起,头便疼的很。
绯霓放弃了回忆,往布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块古老的铜镜。
她高举铜镜,径直往铜铃二人的面前照去,大喊:“妖怪,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哟,原来是块照妖镜!
只可惜,这照妖镜照了半天,铜铃道长与笑湖戈仍旧是原貌。更甚,铜铃道长还真拿它当成普通铜镜照了起来。
绯霓探着脑袋往照妖镜中瞧了又瞧,再又看看他们二人,一时间慌了。
她,竟把师傅与师兄当成了妖物乱骂了一通!
眼下真相已出,想必他们定不会放过自己,少不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这下该如何是好?
绯霓眼珠子骨碌一转,急忙收回照妖镜,开始装傻充楞了起来,“咦……方才我手上的铜镜是谁拿出来的啊?师傅,可是你呀?还是说,是笑师兄想到我这儿借铜镜好好打扮一番?”
见她已发现自己辨别错了,铜铃道长捂嘴一笑,想要逗逗她,“哟哟哟……霓儿,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俩是妖物吗?怎就突然该口了呢?难道是这照妖镜什么也没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