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性似的,绯霓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说你被妖……”话到此处,看着北凌天如琉璃般闪烁的目光,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多了嘴。
她不觉咽了咽口水,开始装傻充愣起来,“谁?方才谁说话了?有吗?有吗有吗?”
她指着暮笛,自问自答:“这位公子,方才可是你说话了?对嘛,无人说话!嘿嘿......”
绯霓言语上的躲闪与逃避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北凌天忍不住一阵悸动,双眸更是紧贴在她的身上一眨不眨。
呵,看来她早早便认出了自己,只是与自己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去道破。
“徒儿,何事磨蹭?咱们该走了!”见她与陌生男子闲聊甚久,铜铃道长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只是待他走近与北凌天对视上时,方才眼中的温柔瞬间被犀利与冷漠取代,脸色亦变得铁青。而北凌天,更是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厌恶与愤怒。
这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错觉令北凌天很是不爽。
明明五年前的道长是那样的慈祥亲切。
毫无察觉的绯霓在回应过师傅的催促后,冲着他们二人抱拳道:“二位,在下该走了,但愿后会有期!”
北凌天收回不悦,对她礼貌性的点头微笑,“后会有期!”
但愿后会日日有期。
目送绯霓走远后的回眸一瞬,暮笛无意瞥见公子的脸上扬着许久以来都不曾有过的笑容,那一刻,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尽管他已在看到绯霓的第一时间便将心中的情绪悄悄默默地隐藏了起来,亦如五年前不告而别的那一日。
可他还是在这一瞬露出了不该有的破绽。
“暮笛,你认出她来了对不对?”
面对北凌天突然的提问,暮笛沉默不语。
“既然……”
“公子曾经说过,只当那两日如黄梁之梦,谁都不要与谁提起,谁都要将之忘记。如今重逢,自是喜事。可公子都未与她相认,暮笛又怎敢越了规矩。”
既然已被识破,何不主动交代。
北凌天抬了抬眼帘,对他所言甚是惊讶,“暮笛你……”
暮笛往侧边小走几步,再次打断了他的话,“再者,绯霓一身男子装扮,自是有她不便以真实身份示人的道理,若咱们此时道穿,万一给她带来了麻烦,岂不是违背了初衷?因此,暮笛这才撒了谎,说不认识她。“
“呵,看来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虽说嘴边扬着笑,可北凌天的内心却有着一丝的怀疑与不安。他在想,这个与自己相处了十八个春秋的人儿,到底有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他?
他伸手拍在暮笛的肩膀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行了,日后有的是机会与她相认。看看这时辰,咱们差不多也该回府去了。妖怪没见成,却得回去面对比妖怪更可怕的亲爹!唉,我这人生该是何等悲惨!”
暮笛摇头苦笑:“公子,你要是出生在穷苦人家,便知道了何为真正的悲惨……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